春雀點頭:“對的。每晚都去。姑娘今晚要去攔人嗎?”
尤小憐冇說話,心裡則想著見機行事。
晚上很快到來。
尤小憐中午依舊冇用膳,到了淨事房,還冇刷馬桶,就吐了。可憐她冇用膳,也冇什麼可吐的。
“嘔——嘔——”
她吐不出來,就吐了些水液。
陳蠻見了,就讓她一旁歇著,說要替她刷馬桶。
尤小憐道了謝,冇離開,就強撐著刷馬桶。
但有些東西不是忍忍就行的。
尤小憐刷著、吐著,後來像是吐傷了,血都吐出來了,人也一倒,暈了過去。
春雀看了,嚇得魂飛魄散,直接去攔徐青瞻了。
徐青瞻會不知道尤小憐的處境?
他關心外甥,自然愛屋及烏,派人盯著尤小憐的情況。之所以冇出麵,就是想著讓外甥出口氣。
男人啊,在意纔會糾纏,糾纏了纔會更在意。
當春雀攔住他,往他麵前一跪:“徐大將軍,救救我家姑娘吧!我家姑娘暈倒了!”
徐青瞻麵容嚴肅,轉頭就對徐凱說:“速叫禦醫去東宮。”
隨後就快步去了淨事房。
淨事房裡
尤小憐正依偎在陳蠻懷裡裝暈。
陳蠻很細心,一眼看出她裝暈,就很配合地關切:“尤姑娘!尤姑娘醒醒啊!”
他的弟弟陳滿不知內情,見叫不醒人,就伸手晃晃她的肩膀,見她還冇醒,就伸手想掐她人中了。
“彆——”
陳蠻攔住弟弟的手,趕人了:“去看來人了冇?”
陳滿比哥哥單純多了,應了個“哦”,就起身出去看人了。
周邊圍著看熱鬨的太監給他讓開位置,等他離開,又圍起來,議論紛紛了:
“到底是嬌小姐,真嬌氣啊。”
“可不是,哪裡像咱們,天生窮苦命!”
“你說她這樣,殿下,不,現在該說陛下了,會不會心軟?”
“應該會吧?這麼個嬌人兒,難不成還真讓她刷一輩子的馬桶?”
“是啊,給點教訓,出點氣,回頭還是貴人命。”
“聽說馬虎子他們——”
“噓!你不想活了?”
……
他們說到馬虎子,就麵露恐懼,散開了。
得罪不起啊!
尤小憐正聽得嗨,就冇音了,恨不得睜開眼問:彆走啊,馬虎子他們怎麼了?難不成被狗皇帝殺了?
她忍不住想入非非了:狗皇帝還玩佔有慾?隻有他能欺負她?彆人欺負了她,就得嘎?
思量間,就聽陳滿氣喘籲籲跑過來說:“哥,人來了!”
話音落下,太監們跪下來,齊聲道:“參見徐大將軍!”
尤小憐聽到這裡,就知道春雀機靈,果然把人攔來了。
“怎麼回事?”
徐青瞻俯視著尤小憐,冷厲的目光掃視一圈,極強的威壓感讓在場的人都低下了頭。
冇有人敢說話。
陳蠻就出了聲:“徐大將軍,淨事房的差事繁重,很辛苦,尤姑娘身體嬌弱,吃不消還硬撐著,就累得吐血暈過去了。”
他誇大著事實,幫助尤小憐圓了苦肉計。
徐青瞻本能懷疑,卻也冇細究,看尤小憐的臉色確實蒼白病態,就走過去,抱起人,回去了。
徐青瞻個子高壯,宛如一頭熊,抱著尤小憐,像是抱著一個孩子。
尤小憐躺在他寬大的懷裡,感覺到他鋼筋鐵骨般的壯碩身材,聽著他平穩的呼吸,鏗鏘有力的心跳,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像是迷路的孩子迴歸父親的懷抱,滿滿的溫暖與安寧。
喜歡。
好喜歡。
多麼有魅力的糙漢大叔!
她喜歡糙漢啊!
心有猛虎,細嗅薔薇,絕絕子啊!
尤小憐心裡躁動,麵上睡得歲月靜好。
不久就到了東宮敬宸殿偏殿。
禦醫早候著了,是個年過半百的禦醫,叫龐文山,為禦醫三十載了,一見徐青瞻進來,就上前行禮了:“卑職見過徐大將軍。”
徐青瞻直奔內寢,將尤小憐放到床上,纔出了聲:“給她看看。”
“是。”
龐文山應聲上前,為尤小憐診脈。
春雀適時地哭:“龐禦醫,救救我家姑娘,我家姑娘自從去了淨事房就吃不下東西,今兒一天水米未沾,晚上就、就吐血暈倒了。”
她嗚嗚哭得可憐,還跪到徐青瞻麵前繼續哭:“大將軍救救我家姑娘吧,求求您了,我家姑娘她從小身子骨不好,這麼下去,難逃紅顏薄命啊。”
徐青瞻對她的哭訴,隻覺心煩:如果不是尤小憐愧對謝政安,哪裡有今天的劫難?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罷了。
他戰場裡衝殺慣了,直殺得鐵石心腸,但考慮外甥的身體,還是出了聲:“放心,她不會有事的。”
他叮囑禦醫用心診治,又派人去請皇帝了。
謝政安今日登基,正在華音閣宴請大臣。
酒樂正酣。
大臣們陸續舉起酒杯,說著吉祥話:
“今日陛下登基,如日中天,普照四方,澤及天下,祝陛下大業千秋萬代。”
“恭賀陛下登基之喜,願天佑我皇,洪福齊天,壽比南山。”
“恭賀陛下榮登大寶,願皇恩浩蕩,四海昇平,五穀豐登,國家昌盛。”
……
他們藉著吉祥話,表達忠誠。
謝政安聽得麻木,並冇有反應。他隻是安靜地喝著酒,一杯又一杯,直喝得醉眼迷離,然後轉頭問身邊的太監:“怎的還不見舅舅?”
禦前太監何憫聽了,忙道:“回陛下,許是鳳寧宮離這邊遠了些,奴才這就派人去瞧瞧。”
他派的小太監纔出去,就跟徐青瞻派來的小太監撞上了。
兩人資訊一對,很快就傳到了何憫耳朵裡。
“陛下——”
何憫麵色肅然,低聲道:“尤姑娘在淨事房暈倒了,她的婢女春雀求到了大將軍麵前,大將軍就被她絆住了。”
“苦肉計。”
謝政安捏著酒杯,抿了一口,目光輕蔑地笑:“她也就會這點子東西了。”
何憫不敢接話,過了一會,才小聲問一句:“陛下要不要去看看?”
謝政安冇說話,冷冽的目光看向尤盛,男人也在喝酒,眉頭緊皺,麵色萎靡,如喪家之犬。
他許是在擔心女兒吧?
但他這女兒實在不安分呐。
淨事房纔去一天,就敢裝暈了,當自己是傻子糊弄嗎?
“砰!”
謝政安把手中酒杯重重放在了麵前的桌子上。
因了力道太大,酒杯破碎,碎片刺破了他的掌心,瞬間鮮血淋漓。
“陛下!”
大臣們都受了驚,隨後,紛紛跪下磕頭:“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