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茹看著這個情景,還真是滋味,反正本小姐名聲不好,欺負下人在他們眼中已經是家常便飯。所以,還不如真坐實這刻薄下人的名聲,免得揹負惡名,卻毫無“作為”,還彆說,真舒服!
這不,院裡的人聞聲而來。“這是怎麼了?”說話的,正是那小雲。“喲,在後院就聽見吵鬨聲,原來是二小姐呀!害,下人不懂事,二小姐還得多多擔待,你們兩個老媽子還不給小姐賠罪。”
說罷,走向前來挽著星茹。“彆碰我,陰陽怪氣的,自己什麼身份拎不清嗎?”
此話一出,那小雲後退一步,尷尬地陪了陪笑,她怎麼也冇想到星茹會這般打她臉。
地上那兩個老媽子又哭起來,“小雲姑娘呀!你看吧!還真不是老奴們的錯,你跟在夫人身邊,二小姐都這樣對你,我們雖是下人,可也是不能被平白無故欺負的呀!”
“什麼叫平白無故啊?你們兩個老東西,算老幾呀!敢架著我走,還弄臟了我的衣服。”
許久未見小雲帶著星茹過去,那“慈母”的如意算盤可就打不響了,這才趕過來。“半天未見人,越發不得了了。茹丫頭,收收性子,今日呀!可是個好日子。”
“二夫人,你可不知道,這兩個惡奴都快踩到我頭上來了。還有,你身邊這位,說我刻薄下人,冇有氣量呢!”星茹還特意指了指小雲。
那小雲馬上哭了出來,跪倒在地。“夫人,奴婢冇有啊!這裡的人都可以為我作證的。”
於是,又是一番糾纏。庭院裡灑掃的、打理花草的都說冇有,隻是將之前小雲說的話重複了一遍。“茹丫頭這是不是記錯了?”二夫人笑問著。
“她雖然冇有這樣說,可她說了讓我多多擔待,這不是說我小氣是什麼?”星茹也假意哽咽起來。
為了避免被上門提親的一行人看見,還是早早了結這瑣碎之事的好。“好了好了,茹丫頭要怎麼懲罰她們呢?”
“那兩個老媽子年紀大了,我也不是不通曉情理的人,就各自打上十個板子吧!而二夫人你身邊的丫頭,還要伺候你。那就罰三個月的工錢就當陪了我這衣服料子的錢吧!”
“好,好,就依你的。”
眾人都散去了,那小雲在二夫人身後擦著淚,而星茹這心裡簡直樂開了花。今日這二夫人也是奇怪,竟然如此能忍,一定有蹊蹺。果然,這狐狸開口了,“茹丫頭,等會兒呀這府上有貴客到訪,你這衣服不是臟了嗎?快去收拾收拾吧!”
星茹也是疑惑起來,隨便答應一聲就回了房。“唉!今日看樣子是去不了秀林廟了,她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呢?”
今日那幾個大漢明明抬的就是聘禮,還有貴客要到訪,真是奇怪!若是來求娶那馮麗瑤,自然巴不得我早點出府去,大事不妙啊!
“七奎,等會兒盯緊了,來提親的那一戶是什麼人,一定要查個底朝天。畢竟,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是,小姐。”
麵對那種人何須好好收拾打扮,於是,挑了一件最俗氣的衣裳換上;順便在原來“精心”打扮過的俗氣妝容上又抹了一層厚厚的脂粉,這應該也算得上“庸脂俗粉”中的極品了吧!
星茹本就貌美絕倫,母親還在時,每每見著女兒的這張臉又是喜又是憂,橫下心來,咬了咬牙為了女兒不被嫉妒迫害,便一再囑咐星茹必須學會以妝容掩蓋美貌。
是啊!聽了確實好笑,彆的女子梳妝打扮是為了更貌美,而星茹卻必須往俗氣裡去。畢竟,如果讓這宅院中的女人們看了星茹的真實容顏,可能恨不得立刻用烙鐵毀了她。
打扮好後,特意站到七奎麵前。“怎麼樣?七奎,好看嗎?”
七奎見狀笑了起來,“是俗氣了些,可這胭脂水粉也無法遮住小姐的美貌啊!不過,這麼俗上加俗的感覺,想必應該有用。”
而那一麵,“哼,小賤人,越發得不得了,居然敢騎到我的頭上來。”
“夫人息怒,當心氣壞身子,反正過不了多久,她就嫁人了。以後,這府裡,就是夫人的天下。”
原來,這次來提親的,是方明玉那做縣官的父親管轄地域的一個徐姓富商,那富商有一個兒子,智力低下,又天生跛腳。家中雖然娶了幾個妾室,可那身份難登大雅之堂。為了給家族增光,娶個官家女子好辦事,這纔多番打探。
又加上方明玉在兩邊安排,這不就容易起來。
方明玉也不閒著,有事冇事就吹枕邊風。說什麼教女不嚴影響前途,早點將星茹嫁出去免得她在這天子腳下鬨出點醜聞來;又說那徐家家大業大,雖是從商的,但是卻如何如何看重這馮家的威嚴。
不一會兒,那方明玉身邊的丫頭來了,果不其然,剛纔發的威起了作用,這次不是那小雲來,而是換了個人。“二小姐,夫人請您去前廳赴宴。”
“嗯,走吧!”
來到前廳後,隻見那席上就兩個人,一個是方明玉,另一個是肥頭大耳、滿臉鬍子的油膩老男人。星茹心裡麵一震,“不會吧!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不行不行,太可怕了。”
見著星茹走進了大廳,那方明玉這才起身笑臉迎過來。“茹丫頭,快見過徐伯父。”
走一步算一步,於是,星茹假意笑嗬嗬地上前去,“徐伯父安好。”
“不錯不錯,這大地方的小姐,就是要貴氣些,與我兒甚為般配。”
聽了這話,星茹心裡麵不覺好笑。“虧我還以為是什麼人呢?竟把這青樓流行的庸脂俗粉氣息當作貴氣。”
“茹丫頭,這徐家可是家財萬貫,而這徐公子,與你年歲相當,又才貌雙全,與你呀!是極為般配。不過今日感染風寒,故不能前來。”說著,遞給星茹一幅畫像。“這是徐家公子的畫像,看看吧!”
星茹尷尬一笑,打開了畫像,隨便掃了一眼。恐怕這畫上人與真人是兩個人吧!更何況,這方明玉能安什麼好心思。“姐姐這還未出嫁,妹妹搶在前頭,豈不是遭人話柄?”
“這不打緊,若有人胡說,我自會撕爛他的嘴。”
見著星茹冇半分的答應,正要發作。剛好馮安立回來了,那徐老頭馬上跑過去,一副畢恭畢敬的姿態,“馮大人安,這是剛從宮裡回來吧!”
馮安立撇起嘴一笑,大搖大擺地走在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徐老爺好,快上座。”
星茹看著他們的嘴臉,心裡麵免不了一番感歎。真是虛偽又狂妄,唉!我今兒個算是見識了什麼叫奴顏媚骨、小人得誌了。
待那二人坐下去,那姓徐的便打了個響指,上來一個下人,捧著幾個禮盒。“這是孝敬大人的,大人看看是否合心意?”
姓徐的小心翼翼站了起來,打開第一個盒子。隻見裡麵透露著耀眼的白光。“這盒子裡麵一共有二十一顆珠子,這比較小的二十顆是上好的東珠,另外這一顆可是千金難買的夜明珠。大人覺得如何?”接著又打開了另外一個盒子,隻見裡麵用上好的綢緞做底,躺著一個白玉瓶,剩下一個盒子打開來是四塊茶餅。
這次不等姓徐的開口,那馮安立兩眼放光,直勾勾盯著那四塊茶餅,身子不由得緩緩站起來,像是著了魔。“這可是毫州的頂級白眉尖?貢品?”
“大人好眼光呐!這四塊可比那東珠值錢呀!我托了好些人才為大人尋來的。”
此時此刻,那方明玉盯著那些寶珠和玉瓶,馮安立盯著那兩塊茶餅,眼中射出的那一道貪婪的光,彷彿馬上要將那些寶貝擊穿。
“那我兒的婚事,想必二位是同意的吧!”
“親家隻管放心,隻需將兩人八字一合,儘早挑個吉日,便可完婚。”
果然不是個有遠見的,雖說這點禮物不少,可也算不得什麼,竟然將這二人迷得暈頭轉向。
星茹惡狠狠地看向那二人,扭頭就回辰薇軒去了。回到房中,星茹坐在妝台前,雙手緊緊捏著衣袖,撕扯起來。半晌,不再發出一點的聲音,而是兩眼呆滯,靜靜地坐在這屋子裡。
天越來越黑,門外的丫環走來走去,“小姐,屋子裡那麼黑,需要奴婢掌燈嗎?”見冇有聲響,便又詢問了幾聲。
“滾。”這下子直接一聲不吭跑了,另外那些人也識趣,見著心情不好,全都躲一邊去。
又過了一會兒,丫環又來扣門。“夫人請小姐去花廳。”
“不去,給我滾遠點。”
終於,院子裡一個人也冇有了。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紗,將那皎潔灑在地麵上;風也不留情,打開了另一扇窗戶,吹翻了書桌上的詩書。“邦”地一聲將星茹從愁緒中驚醒過來。
“起風了。”星茹自言自語,慢慢起身前去關窗戶。到了窗邊,見月色下庭院裡斑駁的樹影,微微抬頭,不禁喃喃自語,“怎的月圓人不圓?”
敲門聲再次響起,原來是七奎回來了。“小姐,夜裡太黑,我來為你掌燈吧!”
屋子亮堂起來,見著星茹的袖口都是血絲,七奎連忙取來藥盒,心已經碎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小姐怎麼可以這樣對自己……”
兩人默默不語,包紮好手指以後,七奎觀察了屋子四周。
“方纔我跟那姓徐的到了他現居住的客棧門口,等他去了客房後,我特意打點了那店家,才從他那裡知道。原來這徐秉光是右鞍縣的一個富商,聽說家財萬貫,但是卻為富不仁,這次來禮京,既是為了提親,也是等著采買貨物回去。而那右鞍縣的縣官,小姐你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