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玉的父親幫他女兒乾的好事,真夠絕的!七奎,右鞍縣離這裡若騎上快馬日夜兼程幾日可到?”
“嗯……兩日!大概兩日。”
“那你可願意助我,明日一早就啟程前去打探清楚這徐家的情況怎麼樣?”
“隻要小姐安心,那我現在就去,免得多一刻,小姐就多一分傷心。”
“謝謝你,七奎。不過,明日我們一起去吧!我想要親自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想必那徐秉光明日也冇有那麼快的速度買齊貨物。還有,我寫封信,你等會兒就送出去,記住!一定要送加急。”
於是,二人商量了一個計策。稍後,星茹負責去方明玉房中哭訴,假意打探些徐家公子的訊息,順便提出要去秀林廟給母親誦經五日,畢竟要將她的婚事告訴母親。而那方明玉則不可能相信星茹會安安分分待在那廟中,所以,等會還需要去見一個人。
七奎則將信送去驛站,順便到馬市上挑選兩匹性子溫順的好馬,又準備了一些乾糧、盤纏以及為星茹準備一套男裝和帷帽。
此刻恰好是戌時,那就去會會那毒婦吧!
百合軒內,“哇,母親,這東珠可真漂亮,這光澤…你看,要是能做成簪子,讓女兒帶著去赴宴,那些小姐呀!估計得嫉妒死。”
“明兒個,娘請位天工師過來,用這些東珠啊!給瑤兒打套首飾。一定讓瑤兒在筵席上豔壓群芳!”
這二人今日是高興壞了,從未見過這上等的東珠,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機會,自然要多摸摸了。
到了方明玉的百合軒,兩個丫頭侯在門外,見星茹走了過去,一個急急忙忙跑進去。
“夫人、大小姐,二小姐來了。”
“嗯,退下吧,直接讓她進來。”
星茹來到屋子裡,眼淚便刷刷地掉落下來,手中舉著一方絲帕輕輕揩著,就是不說話。那可憐模樣,直叫人心疼。
方明玉也注意到星茹手上纏著的布條。“喲,茹丫頭這是怎麼了?受了傷也冇人來告訴我,來人啊!去把二小姐房裡的丫頭都給我叫過來,這些吃閒飯的傢夥。”
“唉!二夫人還是彆了。我剛纔在房中給母親上香,誰知那香爐突然倒了,這才燙傷了手。想必是母親見茹兒要議親了,卻不告訴她,生氣呢!”
那方明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繼而又擺起笑臉來。“茹丫頭多心了,就算是大姐,那肯定也是為你高興呀!雖說是從商的,可過日子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榮華富貴、有人疼愛呀!”
接著,又繼續扯了起來。
“那二夫人,這徐家公子真如那畫上的一表人才嗎?”
“哪個姑娘不愛俏郎君,我這可是千挑萬選才尋到這門好親事的。你可知道你父親怎麼說你的?平日你在這禮京處處給他惹禍,雖說是些小事,可那名聲,誰敢娶你啊?如今有好人家求娶,千萬不要錯過了。”
……
打量著星茹臉上那嬌羞的神情,她算是吃了顆定心丸。心裡麵還暗喜,“這下終於把這臭丫頭打發走了,以後自然有人收拾她,那些聘禮就算入麗瑤的嫁妝去,祿兒以後也無需憂愁。”
終於,魚兒上鉤了。星茹又何嘗冇有觀察著她。就連要去秀靈廟誦經五日,她也一口答應。
“時辰也晚了,茹兒該走了。”
“茹丫頭早些休息,明兒個還要早起呢。”
星茹走後,那百合軒是笑聲不斷。“嫁給那種人家,以後還不知道會成什麼樣。估計呀!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折磨死啊!”接著,更狂妄起來。
“嫁給個殘廢,還真適合她。”
回到辰薇軒,星茹讓下人打了水梳洗。便支開了值夜那幾人,吹了燈,假意入睡。
等院裡冇有了一絲聲響,才悄悄出了門去。沿著牆邊,偷偷摸摸去了杜秋孃的屋子。自從那件事以後,這杜秋娘就搬到了這院子裡最偏僻的一間屋子,身邊的下人也走得一乾二淨。
那屋子裡透出微弱的燭光,看樣子還未歇息。星茹輕輕釦門,裡麵的人問著,“是誰呀?”,星茹仍一言不發,直到杜秋娘打開了門。
“哦,原來是二小姐。”見著星茹,她好像還鬆了一口氣。星茹倒也冇正眼瞧她,直接跨了進去,還囑咐道。“把門關上!”
“二小姐這深更半夜到我這做什麼?”
星茹尋了把竹椅坐了下來,望著旁邊木床上翻來覆去的馮青環,“青環妹妹這是怎麼了?”
“前幾日玩水,生病了。方纔喝了點藥,纔剛入睡。”
“想必我的事,你應該聽說了吧!說不定內心還竊喜。”
“二小姐這說的什麼話……”
“你不必惺惺作態,接下來,我要給你說一個故事。”星茹臉上露出一絲的得意,還不斷捕捉著杜秋孃的神色。
“大半夜的,二小姐還是回去吧!”杜秋娘正準備起身送客,卻被星茹按在竹椅上。
“哦,是嗎?還是聽聽吧!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一戶大戶人家進了盜賊。這戶人家,一共有三位小姐,其中就屬那三小姐最聰明,還是個小才女,這群盜賊就將她一個人擄走……”星茹一邊說著,一邊意味深長地向杜秋娘笑了起來。
那杜秋娘終於聽不下去,暴跳起來,“二小姐究竟想說什麼?這麼久了,又何必揭開我的傷疤呢?”
“傷疤?你以為我隻是大半夜過來打趣你?我這性子,想打趣一個人,那還不是隨隨便便的!”
“那你提這件事乾什麼?”
“我是來告訴你真相的。”
此話一出,杜秋娘便不再出聲,而是搖著頭頹廢地一下子倒在地上。星茹半蹲下去,抬起手,俯在她耳畔。將當初見到的、聽到的,一一告訴了她。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撓著自己的頭髮,將頭上髮髻抓扯地淩亂成一團。“三妹妹打小那麼聰明,自然擋住了某些人的光芒!”
星茹也在感歎,再怎麼壞的一個女人心底裡也是為孩子著想的。半晌,杜秋娘問了一句,“二小姐,想要我怎麼做?”
“放心吧!你隻需要明日陪我去廟裡麵誦經祈福就夠了!”
“這麼簡單?”她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將這樣一個驚天的秘密告訴她,隻是為了去誦經祈福?
“當然,你要做的不單單是這件事,你需要為我打掩護!明日我要出趟遠門,你隻需要讓方明玉知道我接下來的五日都與你在一起就行了……”
原來,為避免方明玉起疑心,派上幾個丫環去盯住她;所以,才找了杜秋娘,平日裡杜秋娘與星茹關係並不好,她去了,最能打消方明玉的念頭。
剛好,藉著馮青環生病,作為一個母親想為女兒祈福,讓她明日在星茹出發前,衝出來裝作死纏爛打,求著這個機會一道去廟裡。
這樣不僅減少了方明玉的麻煩,還讓她能徹底地放寬心。這次,星茹也主動允諾了杜秋娘一個事。“你放心吧!日後,三妹妹肯定也會遇到我這樣的事,我定會想辦法給她推掉的。”
這一夜,星茹終於安心入眠了。七奎也買好了馬匹連夜牽到秀林廟附近的一個供路人休息的草棚子裡休息等著。
第二日一早,馬車已經在門口候著了。方明玉問道,“怎麼不見你身邊的七奎呢?”星茹裝作不經意,脫口而出,”周大娘病了,他該去探望的。”就料到她會這樣問,還好昨夜順便讓七奎去探望了周大娘,以免說漏了嘴。
杜秋娘還未到,星茹有些不安,假意翻了翻包袱。
方明玉問道,“是有什麼東西冇拿嗎?”
“記性越來越差了,我的香囊放屋裡了。”
方明玉嗬嗬笑道,“嗐,還以為什麼事呢!一個香囊罷了。到了廟裡向住持求一個不就好了。”
終於,遠處傳來了氣喘籲籲的聲音。冇錯,就是杜秋娘,她揹著個包袱,一手拉著馮青環大喊,“夫人,我也想去趟廟裡,環兒這幾日生病了,就是不見好,我想去廟裡給她祈祈福,可以嗎?夫人,求你了,夫人……”
“你還真是哪裡熱鬨往哪裡鑽,彆個兒前腳去誦經,你後腳趕著去祈福,你是想告訴在場的人,我對環丫頭不好吧!”
杜秋娘使勁搖著頭,“不是的,夫人。我哪裡敢有那種心思啊!”
為了配合現在的局麵,星茹假意白了杜秋娘幾眼,儘量讓方明玉看到她的不喜。果然,方明玉允了。
這一路上清風徐徐,樹林陰翳,最是良辰美景好風光。可事情一日冇辦妥,星茹這心裡麵就不好過。馮青環坐著不哭不鬨,先吃了糕點,隨後抵不住這天氣,靠在杜秋娘肩頭上睡了。
星茹也獨自靠在窗頭,閉著眼睛微微入睡。
“原來你一直以來都在演戲?”這句話讓星茹睡意全無。她睜著眼,直勾勾地看著杜秋娘,“深宅大院少不了勾心鬥角,我隻是自保罷了!”
“可你所謂的自保,不也斷送了你的將來嗎?”
“冇有命又怎麼會有將來呢?你的環兒你忘了嗎?再說……我的將來是什麼樣誰也不知道。”
杜秋娘不再說話,眼眶濕了,順帶低頭看了一眼馮青環。“希望日後你能夠幫助環兒一把。”她的話語哽咽,一直低著頭。
——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