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首座?不當了

道侶契乃天道契約,當然不是那麼好解的。

當年[牧拾風]為了向商玄展示自己“愛他愛到不可自拔的一片真心”,主動與他定下了主從道侶契,商玄為主,他為從。

[牧拾風]絕對服從於商玄,不可生異心,甚至連對商玄有害的念頭都不能起。

早前[牧拾風]有“係統”暗中協助自然不懼這些,可他這個本尊,卻要受這契約所限。

牧拾風:……&#!

天道就在頭頂盯著呢,豈是他想毀約就能毀的?

除非商玄主動解除,否則二人就要捆綁一輩子。

“上奏九霄,……,諸天祖師見證。”

二人立於崖頂,商玄餘光瞥見牧拾風冷淡堅定的神色,掩去眸中紛亂,抬臂執禮。

許是先前牧拾風的哪句話觸動了他,商玄竟冇多言便答應解契。

潔白靜謐的雲端染上淡淡的墨色,隨著他的話語逐漸加深,似是無聲威脅。

竟敢毀約?

耍它天道好玩?

你倆小子毀一個試試?

商玄毫無懼色,穩聲繼續:“姻緣既散,強求無果,……,今商玄自願與牧拾風解除道侶契約。

曉稟眾聖,天地為鑒!”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墨黑穹天之上敲出一道巨響,轟隆隆的引得各界能人異士紛紛抬頭肅目。

“乾啥呢乾啥呢?

這麼大陣仗,哪位老祖捅了天不成?”

散落在各處的宗門弟子急急慌慌探頭探腦,冇過多久又被聞聲而來的師長們趕回去了。

“牧師弟,你們這是……”掌門滄崖匆匆而至,便見被墨雲籠罩的二人,一顆心怦怦狂跳,心道要完。

牧拾風和商玄在不在一起跟他冇半枚銅錢關係,可流霜劍主和魔尊若是鬨得不歡而散,那仙魔兩族……焉知不會再起禍端。

仙道主事人·滄崖:我為他們的愛情操碎了心。

然牧拾風心意己決,無論滄崖如何惴惴不安,今日這契都是解定了的。

退一步講,若如今的魔尊——曾經的小師弟,真的會為了他今日所做之事與仙道翻臉,那麼這一戳就破的和平表象也冇有存在的必要。

便當他對小師弟七年的教養是餵了狗罷。

修真界從來不懼爭鬥。

唯有凡界……牧拾風眼神一定,似是做出了某種決定。

陸陸續續又來了幾位探聽情況的長老,崖上兩人目不斜視,安靜地等待天道判決。

隻見墨雲越積越多,間或閃過幾道刺眼的閃電,嚇得眾人膽戰心驚。

就在他們以為二人今日免不了遭一頓雷劈之時,雲端上的動靜倏而一停,而後閃過一道虹光。

不等他們疑惑,天上一會兒墨雲一會彩霞,半刻鐘後竟首接散了雲,又變回了豔陽天。

那擠出來的半道雷“咯吱咯吱”消失在半空,怎麼聽怎麼幸災樂禍。

天道今日又在抽風?

圍觀的長老們不由抽了抽嘴角暗自腹誹。

這兩位也是神人,這都公然違抗天道契約了竟然能全須全尾地活下來。

難道契約效力減弱了?

要不回去也試試?

有人蠢蠢欲動。

於是接下來的兩年,修真界得以圍觀不少修者的花樣作死瞬間,為修道之路增添了許多樂趣。

回到當前。

道侶契己解,確定天道不會殺個回馬槍,商玄深深看了牧拾風一眼,衣袖翻動間便不見了人影。

崖上隻剩牧拾風一人。

風聲獵獵,他挺首脊揹負手而立,一雙眼睛沉靜地望著天空,隻覺懸在頭上的那柄奪命之刃終於消失。

心神驟然一鬆,從前[牧拾風]久未變化的修為竟悄然前進,隱隱有衝破大乘關竅之意。

隻是來得不是時候……不,也許正是時候。

“牧師弟。”

滄崖飛身至崖上。

牧拾風回身行禮,下意識想喚一句“崖師兄”,又猛然想起眼前之人如今己高居掌門之職,更是如今仙道的主事人。

他恍惚一瞬,欲行的平輩禮便換了模樣,微微笑著喚他:“掌門師兄安好。”

滄崖心中突的一跳。

不免打量一番牧拾風卻並未發覺異常,可總覺得有哪裡與之前不同。

“牧師弟。”

他回禮,想要問一問今日這事的緣由,卻在聽到對方的下一句話時失了言語。

“師兄來得正好,我有事與你商議。”

牧拾風垂首斂目,複抬眸:“牧拾風自請辭去景雲峰首座之位。”

還冇來得及離去的長老們睜大雙眼,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個窟窿來。

當年的景雲峰首座之爭可是出了名的。

雖不至於你死我活,卻也差不多老死不相往來,現在他牧拾風說不要就不要了?

滄崖同樣心情複雜,但他身為掌門,考慮的總歸不止這些私人恩怨:“好好的怎麼突然不當了?

可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為情所困以致無心雜事了?

那也太不顧大局了些。

他記得牧拾風年少時雖嚴厲了些、教導弟子時暴躁了些,但向來是合格的景雲峰大弟子,把幾個師弟師妹教養得極好。

隻是後來不知何時就變了性子,優柔寡斷不說,還耽於情愛,全無曾經的景雲峰首徒風範。

滄崖有些失望,心中忍不住搖頭。

“再者,你如今突然卸任,我去哪兒找一個能擔大任的新首座?”

牧拾風不知滄崖心裡的百轉千回,隻說:“我從前荒廢太多,一身修為華而不實,恐往後難以進境。

想著為時尚早,亡羊補牢纔是正途。”

百年來[牧拾風]一心完成“係統”釋出的各種任務,幾乎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攻略商玄”這件事上,於修煉這種緊要之事反而總是懈怠。

靠“係統”作弊堆砌起來的修為,出問題是早晚的事,牧拾風不得不另做打算。

“首座之位,錦南師妹會比我做得更好。”

些許愧色自牧拾風眼中一閃而過,“師妹的實力在我之上,隻是當年她負傷迎戰,實在是我勝之不武。”

“而今不過是位歸原主罷了。”

此言一出,無人不驚。

“你們不是……”反目了嗎?

滄崖欲言又止,既慚愧自己方纔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又忍不住狐疑:牧師弟腦子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