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那個小丫頭剛剛躲在牆角低頭垂眸沉默,若非宋南雎直接將人指出來,大家根本不會關注到她。

她此刻站的位置離宋南嘉最近。

就在宋南嘉以為她不會說話的時候,這個看著瘦纖的小丫頭跪下來,依舊是低著頭,緩緩開口,“梅妃娘娘自己摔倒的,奴婢瞧見了。”

說話的時候,因為害怕她的頭都不敢抬起來。

因著宋南雎在前的原因,大家的關注點都不在這個小丫頭身上,宋南嘉也隻是隨意掃視了她一眼,感覺有些熟悉,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看吧,本皇子不屑於說謊!”

宋南雎的那雙丹鳳眼邪魅至極,勾魂攝魄,像極了他的母妃,雲妃。

他勾唇笑著走近,絲毫不在乎太子沉了又沉的臉色,目光落在了皇後江淮雨的身上,“如此,皇後孃娘可以再重新宣召太醫了嗎?”

宋南嘉一雙打量的眸子不住往他身上掃去,大腦迅速飛轉。

宋南雎為何要幫自己和玨兒?

他有什麼目的?

思前想後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不管了,隻要玨兒這次冇事就好。

宋南嘉來不及深思許多,站起身,撫了撫有些淩亂的鬢角,飛快地衝到那兩個已經停住的侍衛跟前,采棠和挽秋這個時候已經迅速地將宋南玨扶起來了。

“母後,還不宣召嗎?你還在等什麼呢?”

宋南嘉這個時候已經挺直了脊背,轉過身子,正午的陽光從她的後背直射過來,往日柔和的五官似乎變得更加銳利,聲音也冷硬得有些瘮人,雖然年齡很小,這一刻她的氣勢卻隱隱叫江淮雨有些不安。

她恍惚看到了當年的江淮柔。

江淮雨被這話噎了一下,正準備開口的時候,突然聽見“啪”地一聲。

太子身邊的蓉娘一巴掌徑直扇在了這個梅妃的臉上。

“賤人!老奴當初同你一直伺候在沈妃身邊,倒是冇有看出來你是個這麼惡毒的東西!”

所有人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太子身邊一直跟著的蓉娘。

宋南嘉抬目打量,這位蓉娘,年齡稍長,打扮素淨,隻是臉上戴著一塊麪具。

聽說當初沈氏一族獲罪滅門,沈妃自知有愧於皇上,和蓉娘一起於當夜**,而這個蓉娘似乎後來被人救下了,隻是臉上被燒燬了,平日裡頭都以麵具示人。

宋南嘉微微眯起了眼睛,這個蓉娘舉手投足之間,瞧著有些奇怪,具體哪裡奇怪說不上來。

不像是做慣了下人的,身上倒是帶著一絲上位者的威嚴和狠辣。

可能是平日裡頭藉著太子的名頭,作威作福慣了。

太子在一旁冷冷站著,默許著這個叫蓉孃的下人放肆。

當這個蓉娘再次俯身靠近這個梅妃的時候,宋南嘉忽然想到一個可能,她不會是想要害梅妃,殺人滅口吧?

就在她猛地抬頭看向蓉娘方向的時候,二皇子宋南雎輕鬆地攥住了蓉娘再次要扇下來的巴掌。

“就算她有再大的罪過,也容不得你一個下人放肆!”

“她如今可算是陷害皇子的嫌疑人,還是交由慎刑司處理比較妥當!”

太子見宋南雎一而再,再而三壞自己的好事,陰沉的目光終於射了過來。

敵意顯而易見。

宋南雎這個皇子,平日裡頭很是低調,雖然不和自己交好,但是也絕對不會做那出頭的鳥。

他今日竟然這般明目張膽和自己作對,太子恨得牙癢癢。

他用隻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對著宋南雎的耳邊,咬牙切齒。

“從前孤倒是不知道,二皇弟是個這麼喜歡多管閒事的人?”

“路見不平罷了!”宋南雎臉露淡笑,一副公正的包青天的樣子。

慎刑司的那兩個侍衛這會子也看明白了,不用等太醫了,梅妃這胎恐怕就是有問題,等著陷害給這七皇子呢。

都這個地步了,兩人趕緊上前將哭著喊著救命的梅妃拖走了。

一場鬨劇就這麼散了。

有人歡喜有人愁。

宋南嘉望著宋南雎漸漸走遠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並未和宋南嘉多說一句話,彷彿剛纔那副場景,不論是誰被陷害,他都會出麵一般。

自己和這個二皇兄,似乎,冇有什麼交集。

“皇姐!”

宋南玨在她的身後喊她。

宋南嘉這個時候纔回過神來,有些擔憂地將人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玨兒,剛纔那些人冇有傷著你吧?”

宋南玨搖搖頭,眉間之間少了些許稚氣,多了幾分仇恨,拉著宋南嘉的手,語氣堅定,“皇姐,我會努力讀書,會努力讓父皇喜歡我,我要保護皇姐!”

宋南嘉聽了這話,看著少年躥起的個頭都快趕上自己了,眼眶微微有些濕潤。

輕輕抱了抱他道,“玨兒對皇姐最好了!”

宋南玨拉著她的衣袖,語氣中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撒嬌,“皇姐去我宮裡待一會兒好不好?我好想皇姐。”

“嗯,你先回宮,皇姐還有事情要問皇後孃娘,一個時辰之後皇姐去你宮裡頭找你。”

坤寧宮。

“娘娘,昌平公主過來找您,要不,奴婢就說您已經歇下了,讓她回去?”

江淮雨身邊的婢女離若掀簾進來,微微俯身。

娘娘剛回宮心情明顯不佳,這個時候定然不願意見人。

江淮雨頓了一下,顯然冇有想到宋南嘉會過來找她。

“讓她進來!”

說罷,她緩緩從小榻上起身,理了理自己的繁複的領口,站在窗台前。

宋南嘉掀簾進來看見的就是皇後孃娘背對著自己,目朝窗台外禦花園方向森森樹木望去。

在很久很久之前,好像眼前的這個女人,對自己不似現在這般冷漠無情。

那個時候她剛開口說話,眼前女子溫柔的眉眼笑盈盈地放大在自己的跟前。

“小染染,喊我母後,快喊我母後!”

她始終不相信,她真的會傷害自己,畢竟,她就算不是自己的親母後,卻依舊是和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姨母。

“父皇告訴我,讓我去庚國和親一事,是皇後孃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