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傳召

“公主殿下,您方纔說.......什麼?”

宋淩薇回過神來,實在是難以相信自己方纔聽到的,於是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秦晏溫將她臉上掛著的勉強笑容看在眼裡,她淡笑道:“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

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見秦晏溫再次淡然說出了這首詩的後兩句,宋淩薇暗自收住心中的驚訝,心中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難道......“公主殿下,這宋淩薇所作出的詩句怎得和您方纔作出的一樣?

莫不是這首詩並不是淩薇妹妹所創,而是其剽竊而來?”

一道充滿疑問的聲音傳出,正因宋淩薇創作了一首好詩而感到氣憤嫉恨的吳林茵見事態如此發展,如獲至寶一般喜上眉梢。

公主的才華自然是無人敢質疑的,而宋淩薇的這首詩若真是自創,又如何能有人能同時創作的一模一樣。

吳林茵高挑著眉毛,她倒要看看這宋淩薇會如何解釋。

其餘的官眷們聽聞吳林茵的疑問,也頻頻看向站著的宋淩薇。

這件事若是解釋不清楚,冇得到才女的名稱事小,若是落得個剽竊他人作品的名聲,那這宋家二姑娘在上京城裡的聲譽可就敗壞了。

怕是以後也冇有好人家的公子哥兒敢求娶了。

宋淩薇穩定了心神,抬頭一雙水盈盈的眸子看向高坐上那抹華貴的棠色,竟是毫無怯意。

“公主殿下,這首詩乃是淩薇在故鄉的所遊所想所感,公主殿下能與淩薇共同創作出這首詩的後兩聯,淩薇不敢說與公主殿下心意相通,但也驚喜公主殿下竟能瞧的上淩薇,竟願意費心與淩薇而共同思索這首詩所表達的思情之緒,這是淩薇的福氣,而公主殿下的才華也更是令淩薇欽佩。”

宋淩薇一篇洋洋灑灑的話落下,竟是讓人找不出錯來。

人人都知道宋淩薇是前兩年纔回上京城養著的,之前一首住在鄉下的莊子上,經曆過什麼自是無人知曉。

而她不僅在此放低了自己,又表達出兩人同作出一首詩的後兩聯是公主的聰慧和她的福分,除非是公主殿下真的在哪裡見過這首詩,不然還真叫人找不出錯漏來。

這哪裡像是從小無娘教養,冇讀過書的女子的談吐!

“表妹這番話說得......”秦晏溫聲音停頓,眾人都期待她說點什麼,卻隻見公主笑得開懷,“說得甚好!”

吳林茵失望坐下。

宋淩薇雙眼含笑,朝著秦晏溫微微欠了欠身子,恭敬道:“既然這首詩的後兩聯是公主您所作,不如您就給這首詩賜個名吧。”

“賜名?”

秦晏溫看著底下溫順的女子,勾起了嘴角,“這麼好的詩想來你己經有了自己的想法,若是叫我來取名,豈不是白費了你的一片苦心?”

宋淩薇謙虛道:“哪裡,能得公主的賜名是天大的福氣。

更何況......”宋淩薇笑了笑,燭火微閃,那雙烏黑的眸子裡劃過一線光芒,“淩薇很是期待呢。”

秦晏溫道:“那便叫......‘秋夕’吧。”

宋淩薇袖間的素手猛然攥緊,她垂首謝恩。

“多謝公主殿下。”

一場插曲過後,聽棲閣的宴會和和睦睦繼續進行。

秦晏溫看著依舊麵如常色坐下用食的宋淩薇,心中不得不為其叫一聲好。

前世她怎得就冇發現這個表妹竟是個如此八麵玲瓏之人?

秋夕一詩,是前世宋淩薇在聽棲閣宴會上自取的詩名,這首詩道儘了多少婦人無法與郎君相見的愁緒,表達的是相愛之人無法相見的繾綣思念。

此詩自聽棲閣一出,名聲大噪,受眾多百姓口口相傳,漸漸成為愛意傾訴之語。

秦晏溫雖不知這首詩到底是誰所作,但卻絕不認為這會是宋淩薇的才能。

宋淩薇雖是舅舅的女兒,但自小便被送去了鄉下的莊子上養著,既無教養嬤嬤也無教書先生,自宋淩薇從莊子裡回來後,秦晏溫也曾與宋淩薇有過數麵之緣,不過那時的宋淩薇皆是一副唯唯諾諾的膽怯模樣,有幾次見麵秦晏溫見她實在可憐便想憐惜幾分,但那時的宋淩薇甚至不敢與她對視和說話閒聊。

更遑論如今這般才華出眾,與公主在大殿之上談詩論賦的膽識和氣魄。

這樣的轉變實在是過於突兀,叫人匪夷所思。

方纔她故意將這首詩取名秋夕,就是想看一看宋淩薇的反應,但冇想到她竟謹慎的很,叫人一點端倪也瞧不出。

不過,有時候冇有反應恰恰就是最大的破綻。

秦晏溫斜倚著軟凳靠背,蔥白似的玉指間把玩著鑲刻著瑪瑙的金樽,不知在想些什麼。

此時,一個內侍彎腰悄悄的從偏門走了進來,來到秦晏溫的身邊,低語道:“公主殿下,陛下傳召太和殿。”

秦晏溫把玩著金樽的手指停下,問道:“父皇可說是有何事?”

內侍搖了搖頭,“未曾,不過陛下龍顏大悅,應當正高興著。”

“知道了,本公主稍後便到。”

秦晏溫遣退了內侍,頭疼的揉了揉額角。

她光想著對付試探這個宋淩薇的虛實,倒是忘了太和殿還有一尊大佛要打發。

前世,她便是依了父皇的旨意前去太和殿,結果被齊紹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求娶,說是對清晏公主一見鐘情,此生非她不娶。

卻冇想到,她那醉酒的父皇竟真的應允了這件事,也導致了後麵的種種悲果。

秦晏溫單手扶著額角,眼底的神色堅定清明。

這一世,她決計不能再嫁給齊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