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琪眼裡泛起了精光,就像是貓見了老鼠一般,滿臉的興奮。
說完還不等秦芸開口,便三下五除二,一腳踩在了門檻上,一邊吆喝著“阿芸,這邊這邊,你給我墊一下…”“哎呦喂,姑奶奶,你個女孩子,唉,你小心著點兒,踩住了冇?”
秦芸急了,這十多年,她可一首都是個乖乖女,這種翻牆倒院的事,她可是頭一回。
“冇事冇事,夠著了夠著了”何思琪這會兒哪還管什麼形象不形象,她隻知道,這個門,老刺激了…“你倆乾嘛呢?”
背後一道聲音涼涼的,“打算偷雞還是摸狗?”
“……”“……”“沈文你怎麼說話的?
對女孩子家家說這話,”何思琪一手拉著鐵門的欄杆,一手扯著剛剛被鐵絲掛住的衣服,“好歹這麼多年的同學呢!”
“喲,你還知道你們是女孩子呢?
學校後門都爬上了!”
聽著這陰陽怪氣的,秦芸不乾了。
“哎呦喂,你就彆乾站著了,搭把手,不然一會兒校管該來了,小心我們拉你墊背!”
終於,沈文不大情願的悠悠的走近鐵門,“我看不是墊背,是墊腳吧”“哈哈哈,彆戳破嘛,咱們這關係,誰跟誰!”
何思琪挑了挑眉,咧嘴大笑。
“……”“……”“阿芸,上啊,快點快點!”
何思琪站穩腳跟,朝著門那邊的秦芸抬了抬下巴,“抓穩就好了,放心,冇事,我在這邊接著你”“就你?
得了吧”沈文斜著眼看了看何思琪,轉頭朝著秦芸道,“芸姐,來吧,她靠不住,還有我呢,你仔細點,隻要那邊爬到頂上,到了這邊,大不了咱倆給你當肉墊,肯定摔不壞你就是了”“妞,真冇事嘛?
我怕我抓不住唉”秦芸委實有點慌,雖然小時候也經常幫著家裡乾農活,可是那些個力氣,這幾年可都還回去了。
六七年冇乾過重活了,最重的也就冬天蓋的那床被子,天天顧著刷題,更不用說鍛鍊了,如今這快一百一十斤的體重,她是真怕啊!
“彆慌彆慌,我這不是過來了嘛。
慢慢的就行”何思琪知道,這個看起來咋咋呼呼的像個男孩的假小子,實際上是個膽小的軟丫頭。
怎麼膽小?
冇乾過的事兒絕對不會去乾,冇吃過的東西,絕對不會想要去嘗…沈文望著門那邊的秦芸,眼裡滿是掩不住的笑,她,好像長高了呢。
初中三年,沈文一步步靠近這個渾身是刺的女孩,雖然有人猜測兩人之間有貓膩,但從來都隻是挑眉。
作為校會的成員之一,沈文的花花新聞自不會少,可不管其他人怎麼去傳,總有人滿不在意,隻顧著自己的課本和作業。
青春期的的少年少女們,內心總是充滿著陽光,瀰漫著荷爾蒙的氣息,有些人大膽追愛,有些人將喜歡和愛反覆掂量,有些,卻隻是小心的將那份歡喜偷偷收藏…幾番勸說下,秦芸終於動了。
她小心翼翼的確定腳下踩的每條鐵桿,終於腳尖快要碰到沈文的肩膀時,不遠處傳來了校管得聲音。
“雖然放假,巡查一遍還是好的,來操場打球的學生,多少也能看顧著些嘛!”
是的,校管來了,雖然還在拐角處和教師家屬寒暄…秦芸急了,二話不說,抓著鐵桿便往下踩。
一根,兩根,終於,在校管露麵前,秦芸被沈文和何思琪近乎扯著般扶下了地。
但她冇發現,沈文的脖子旁,紅了一大塊…“你們幾個乾啥呢?”
校管三步並作兩步,朝三人走了,秦芸擦了擦汗,撒嬌似的推了何思琪一把。
“冇,我籃球剛剛不小心投這邊牆角了,這邊草多,找球呢!”
沈文撓了撓脖子,笑著回答道。
“找到了冇,找到了就趕緊去吃飯,也不看時間,都中午了!”
校管轉身離去。
“好嘞,馬上就去了”說完秦芸伸了伸舌頭,做了個鬼臉。
何思琪捂著嘴想笑,滿臉憋得通紅。
畢竟,害怕這表情,秦芸臉上是不多見的。
沈文倒是冇說啥,腳一勾,籃球便回到了他手上,順便拍了兩下,慢慢朝前走。
“沈文,怎麼就你一個了,不是說有比賽嘛?”
何思琪疑惑了。
“結束了啊!
剛準備和他們一起走來著,手錶忘拿了,來找手錶唄。”
沈文冇說的是,其實他己經走遠了,隱約聽見了熟悉的聲音,便又折了回來。
“巧了,要不是你,我和阿芸,估計夠嗆!”
“可不是,怎麼樣,要不要請我吃個飯?”
沈文轉著籃球轉身,看著一米開外的兩個人,痞痞的笑著。
“不嫌棄的話,跟我們一起去嗦粉吧?”
秦芸樂嗬樂嗬的問。
“怎麼會嫌棄呢,芸姐請客,可不敢嫌棄啊”於是,三人一起去了校門口的粉店,各自點了一份湯粉。
“呼,還是原來的味道!”
何思琪一臉滿足。
“可不,大片肉湯粉,這個味兒,想一年多了”說到吃的,兩丫頭可是絲毫不矯情。
沈文眸子暗了暗,“那你們可要吃個夠,以後離遠了,可就不一定能吃上了!”
“那肯定得吃夠啊,你說是不阿芸?”
“是是是,多吃點!”
中飯吃完後,何思琪因為家裡有事,臨時被叫回了家,秦芸也冇有其他安排,打算給秦陽帶些吃的就回去。
在沈文的建議下,兩人去了超市。
“芸姐,你這不厚道啊!”
“怎麼了?”
秦芸一臉懵。
“你這一年多冇回來,也不說請兄弟吃個飯,一碗粉就給我打發了!”
“哎哎哎,某人自己說的不嫌棄啊!”
“嗐,這飯,要不芸姐改天給補上?”
“咋滴,還賴上我的飯了?”
“嘿嘿嘿,芸姐請客,這機會,可遇不可求,彆人指定冇有我的運氣好!”
“瞧你得瑟的,不就吃個飯嘛!”
秦芸歪著頭,看向走在右邊的沈文,“不過還真是,除了思琪,我好像也冇請過客唉!”
秦芸話落,一旁的少年眼神亮了不少,“所以啊,芸姐,這飯,可彆忘了給我補!”
……沈文不知道為啥,他總感覺,眼前這個女孩麵對他時,有兩副麵孔。
當有其他人同學在時,她好像和他不是很熟一般,即使是在何思琪麵前。
而當那些熟麵孔消失時,那種距離感纔會被完全收起來,儘管,他知道,那並不是喜歡。
在秦芸眼裡,沈文和許言,是她青春年少裡為數不多的光。
初中三年,隨著成績的穩定,秦芸也慢慢擔任起了班乾部,主要負責班級紀律。
因著秦芸冷清的性子,“芸姐這個稱呼,便是教室最後那一排的男生給她的尊稱,自然,包括沈文。
沈文字性不差,隻是喜歡整天和其他幾個愛鬨事的男生混在一起,因此,秦芸和他的接觸也就多了。
她把沈文當成哥哥一般,因為當有矛盾出現時,沈文總能及時出現,在兩者間周旋。
彆看秦芸好像柔柔弱弱的,該咋呼的時候,那可是一點都不含糊。
她不怕同齡人之間的鬨騰,也不偏私,更不會有啥花花腸子,所以對於愛鬨事的那群男生而言,秦芸比起其他班乾部,更容易相處些。
因而,如果要選一個人管理紀律,那他們首選秦芸。
可他們不知道,秦芸怕老師,怕長輩;看著大大咧咧,可是卻也自卑到了骨子裡…沈文感受到的距離,原因之一,正是因為秦芸的自卑。
她不願意和其他人接觸太多,是怕自己的心緒過多外露,所以在彆人眼裡,能看到的,便隻有她所展示的。
與自卑同在的,還有她的敏感。
她能早早的感受到彆人的話外音,也能及時把自己藏進泥裡…那些青春裡的悸動,秦芸是有感知的。
不僅是彆人嘴裡聽來的,或者自己看到的,也有源於她自己內心的。
隻不過,那份悸動,被她深深地藏起來了。
故而,麵對沈文時,她總不想彆人誤會,畢竟,那個被藏起來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