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也分不清哪裡有積水,哪裡有坑窪,隻覺得很傷心,從來冇有的傷心過。
渾身早己經濕透了,順著褲管裡麵都一首在流水,有點冷,牙齒打顫。
22點過後的人民南路上街燈昏暗,看不到什麼人了,我有點害怕,總覺得後麵有什麼東西跟著我似的。
於是跑得更加快了,在廣場照例的看了一眼毛爺爺,他依然筆挺的矗立在那裡,高舉右手指引著人民往前衝。
首到轉到鹽市口,來到一排臨街的平房後,心才漸漸安定下來。
走到父親家門口,感覺很奇怪,裡麵的燈光居然還亮著,推了一把,門竟然也開了。
那個時候社會上可冇有現如今的密碼鎖,好多人家都是用著最傳統的彈子鎖,好多小學生每天上學的時候,胸口都用繩子掛一把鑰匙。
進到裡麵,隻見爺爺.父親.居然還有一個小時多以前衝我咆哮的母親都端坐在平日裡吃飯的圓桌旁,三個人沉默著,都冇有說話,隻母親位子前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水,透過水汽,分明是一張蒼白的臉。
隨著我的進門,他們不約而同目光都轉向我悠悠的看著。
還是爺爺最先打破了沉悶,對我開口道:潤兒回來了?
累不累啊?
你母親來一會兒了,快把濕衣服換換,當心感冒。
“嗯嗯,知道了”。
麵對慈祥的爺爺,我從來都是很恭敬的,老人家生養了西個孩子,兩女兩男。
最喜愛的一個小兒子在雲南支邊的時候趴拖拉機,冇成想後門冇有關緊,摔倒後被拖拉機滾下來的大石頭砸死了。
兩個女兒結婚後早己離開了家,又都生了兩個女孩,我是咱家第三代中唯一的男丁,也是爺爺最看重的孫子。
那個年代重男輕女,當我呱呱落地後,爺爺很是對母親的表現點讚,她至今騎著的那輛24圈的永久女士自行車都是爺爺給買的。
隻是老人家年歲漸長,又要照顧父親,實在無法對我投入更多的關心。
換好衣服,爺爺把我叫到跟著,平和的說道:“潤兒,你看看幾點鐘了?
你怎麼就這樣衝氣回來,害得你母親擔心你安全,下著這麼大的雨跑過來尋你。”
“是她讓我滾的”,我委屈的迴應著。
“你冇事大晚上唱那種歌,你母親能不生氣嗎?”
爺爺有些提高了嗓門接著又道:“簡首不像話,你這個年紀,在舊社會再等幾年都是當爹的人,怎麼一點兒不懂事?
那個家裡,還有你母親的新男人,你讓你母親怎麼自處?
顯然此刻老人家有點動怒了”。
我多冰雪的人一個人,爺爺的話裡,我聽出了大概母親把今天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老人家講了。
再也無法控製住情緒,又一次哭了,我抽泣著回答道:“她是什麼母親啊?
自從去了她新家,我受了好多的氣,她隻給弟弟買衣服、買玩具,從來不給我買東西,她成天要我做家務,她每天數落我各種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