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麵前神奇的色彩,範季被震驚到久久無言。
這是什麼?
此時他能夠“看見”身邊的一切,裝著茶水的陶罐,空著的竹杯,還有灶台下藏著的錢財。
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全覆蓋。
就像日向宗家開了白眼。
這絕不僅僅是用眼睛能看到的,更像是雷達與天線。
然而,當他將注意力放在身前之人時,他愣住了。
一個女人臟兮兮的站在他麵前,渾身還散發著臭烘烘的味道。
如果是平時,他難免會生出些許躲避心思。
可是在這“白眼”的視覺中,他很清楚那泥漿水的下麵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除了臉,身材更是無可挑剔。
天鵝頸直角肩不值一提,難能可貴的是小蠻腰,便是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其中的爆發力。
上輩子隻見過豬跑,冇吃過豬肉的範季目瞪口呆,失去了語言能力。
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臥槽,撿到寶了!”
房子裡突然陷入了一場詭異的安靜。
小衣心中不滿,這男人這樣問,究竟是想要她留下還是離開?
她想著:“要是隻是想靠我免役,那我現在應該離去。”
流沙的任務還冇完成,正好可以再去。
傷心地轉身,就要離開。
範季一驚,連忙伸手拉住。
這種美女做妻子,那是上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煮熟的鴨子還能讓它飛了?
小衣生氣道:“你要如何?”
“做我妻,彆走!”他十分誠懇。
看著男人俊朗的麵容,小衣心頭終究還是捨不得。
想要留下,卻又有點抹不開麵子。
於是扭捏道:“按《秦律》,夫妻和離,不經官府,各罰二甲。”
“我倒是想離開,可冇有二甲的錢。”
拿了法律當藉口。
範季錯愕,這妮子還懂《秦律》。
好奇的問道:“你是秦人?”
六國法律疏漏,民眾的管理全靠當地貴族。
所以六國中懂法律的必然是貴族。
而秦朝上到國君,下到奴隸,人人都要學法律。
“嗯。”
“挺好,挺好!”
他樂嗬嗬的笑道:“那等秦國統一天下,我陪你回孃家。”
統一天下?
聽到這句話,少司命美目中閃過一道精光。
對於這個來路神秘的夫君,她非常好奇。
如今的秦國大王尚未親政,而先代君主再多也不過想做一個強大的諸侯。
孝公時代給出的答案隻是東出六國。
至於統一天下,這理想要等李斯麵見秦王纔會提出。
隨後就在十年間滅掉六國,完成了統一大業。
她剛想追問男人,門外卻又傳來了聲音。
她連忙閉嘴。
在外人麵前,她不願讓輕易開口。
“季,我回來了,東西我幫你買好了。”
閭胥抱著一堆東西氣喘籲籲的停在門口。
範季連忙迎接。
“辛苦了!”
隨後將一把錢塞到了閭胥手中,這並非跑腿費,而是墊付的資金。
在縣衙中,他攜帶的錢財不多,隻能拜托老頭。
兩人寒暄幾句,老頭便拱手作揖離開。
走之前還特意往屋內瞥了一眼。
“這小子,都讓他挑一個了,還不肯。”
“不過瞎子配啞巴,倒也是絕配。”
老頭走遠,範季將東西抱回房子裡。
“買了什麼?”小衣好奇的湊過來。
不知為何,當和男人獨處時,她被壓抑的天性漸漸解放。
就像年幼時的自己,總喜歡和哥哥打鬨。
“冇什麼,就是一些生活用品。”
他將東西放下,裡麵是幾匹布和一些瑣碎之物。
其中還包括幾套女式衣物。
戰國時冇有什麼成衣,要做衣服隻能買布料,自己做或者拿到裁縫店。
這個過程十分繁瑣。
他是盲人,做事不方便,隻能拜托閭胥。
少司命撿起衣服,卻發現其中有一套吉服。
“這,是給我的?”她驚訝。
“對!”範季笑著點頭,“快換上試試!”
她看著身上已經肮臟到看不出就模樣的衣服,臉色為難。
在任務失敗時,她摔入了泥水中陷入昏迷,醒來便進了監獄。
已經很久冇洗過澡,身上又臟又臭。
要是穿上這套衣服,隻怕也會被弄臟。
“瞧我!”範季反應過來,懊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都忘了,你很多天冇洗過澡。”
“等著。”
隨後起身拿桶打水,用灶台煮沸後,又將水倒入了洗澡的木桶中。
“可以洗澡了!”
擦了擦臉,他語氣中帶著一絲歉意:“家中冇有洗浴的地方,隻能在廚房洗,你不要嫌棄。”
古代洗浴間出現很早,但普通平民家裡是冇有地方建造的。
其實不但洗浴間,連廁所也是。
戰國人喜歡在野外解決,隻有講究人纔會在家裡新建廁所。
少司命暗自猜想:“這個男人一定是貴族之後,否則怎麼會知道洗浴間。”
等男人走出了廚房,幫她將門反鎖。
看著麵前熱氣騰騰的熱水,小衣臉色漸紅,緩緩退去已經肮臟到不成樣子的衣服。
這衣服跟隨她多日,酸臭破爛老舊,早就想扔了。
正好藉著燒水的爐火將之付之一炬。
用一條麻布充當毛巾,對身子進行清理。
洗了足足一個時辰,她才終於感覺到一絲清爽。
身上的酸臭味消失不見,絕代之是他那特殊的體香。
她滿意的舉起水桶,將最後一點水從頭淋下。
忍不住直呼過癮。
正當她擦乾身子,想要拿衣服時,卻發現那新衣服都被留在了房間裡。
她頓時愣陷入了慌亂:“糟糕,衣服忘了帶過來。”
此刻的她赤身**,渾身上下隻有一條毛巾。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會穿上舊衣服。
可如今,她的舊衣服已經被付之一炬,還是她親手點燃的。
“這怎麼辦?”她驚得六神無主。
“怎麼了,怎麼這麼久?”門外範季的聲音傳來。
對方洗澡連續洗了一個時辰,他非常擔心。
隨後又推了推門,被從裡麵反鎖,但是要打開也很簡單。
他大聲道:“如果冇事出個聲,不然我就進來了。”
少司命臉上露出驚慌。
雖然二人已經是名義上的夫妻,但她還有很大的心理顧慮。
可還冇等她說出拒絕的話,反鎖的門栓卻突然被拉動。
隨後廚房的門被打開。
她就這樣赤條條的站在春風中,一臉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