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小宅的夫婦送來飯菜,便默不吭聲地走了。
顧辭寒把帶來的吃食裝進瓷盤裡。
曲清如見都是易克化的食物,深深看了他一眼。
他這是真的對阿孃上心,不是逢場作戲,對於這一點,她是感激的。
三個人頭一次坐在一起用膳,農家用飯冇那麼多講究,冇有丫鬟,冇有公筷,冇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曲清如見阿孃瘦了,全程忙著幫她夾菜。每每一回頭,都發現顧辭寒在幫她夾菜。
有兩次,他甚至把剔了刺的魚肉喂到了她嘴邊。
曲清如是百般不願意吃的。
前世再親密,那也是上輩子的事了,如今這樣算什麼事?
曲母見女兒扭扭捏捏,隻當她害羞,垂下眼隻當冇看到,開心的笑聲卻憋不住溢位了喉嚨。小兩口當著自己的麵都忍不住打情罵俏,她是徹底把心放回了肚子。
顧辭寒趁機往她嘴裡塞了塞,大有不張嘴就這麼一直僵持著的意思。
曲清如暗歎一聲,認命地張了嘴。
嚼到一半,她恍然想起一件事,側眸看過去。
顧辭寒果真是用他自己的筷子喂的。
那筷子不是沾了他的口水?被她吃了?
然後又沾了她的,被他吃了?
“你這筷子……我剛剛……”
顧辭寒莞爾一笑:“無礙,我不嫌。”
她嫌,她嫌!
曲清如嚼到一半的魚肉,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她的眼角抽了抽,顧辭寒好笑地看了她一會兒。
知道她這是在忍耐。
他再逗弄,隻怕她會忍不住發怒,隻好聊起了彆的:“之前進門時,嶽母在掃地?”
曲母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在老姐姐家叨擾,還承蒙他們照料,哪裡好意思什麼都不做?我就是個勞碌命,懶散著反而不爽利,做點事,身子骨都舒服多了。”
顧辭寒頷首:“嶽母量力而行,我說好了每個月會給酬勞,他們是拿錢辦事,嶽母不必不好意思。這些時日我賺了不少銀子,這些銀錢,嶽母拿著,關鍵時候方便行事。”
他掏出一把碎銀和銅錢遞過去。
結結實實的一把,為了給曲母特意換的。
曲清如朝他看去。
顧辭寒就是這樣一個心細如塵的人,她也帶了碎銀,但當著他的麵是不可能拿出來了,這個好人隻能讓他來做。
曲母為難地看向曲清如:“這不好,我整日吃吃喝喝,用不到,你們拿回去吧。”
“我前些日子給人作字畫,賺了不少,嶽母放心,我不會委屈了驕驕。人情往來,當用得用,哪日對他們的照顧過意不去,您也好買些東西酬謝。”顧辭寒垂在桌下的手,又躁動地牽住了曲清如。
曲清如讚同地點點頭。
阿孃還要休養一年半載,隻要這對夫妻不出岔子,江家不會輕易換人。
畢竟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曲母確實有必要跟他們處好關係。
曲母被他說動,也不再矯情,把銀錢都收了。
抬頭看到顧辭寒灰濛濛的錢袋子,嗔了女兒一眼:“怎得也不知道給自家姑爺繡個荷包,做個錢袋?”
曲清如歪頭看了眼。
顧辭寒用的竟然是她數年前做的那隻錢袋子,那是她初學女紅的練手之作,他想要,她不肯白送,於是他花了一吊錢買過去。
那時候的他真傻得厲害,除了料子好些,這繡工哪裡值錢?
他今日帶到這裡來,又故意讓阿孃看到,居心叵測啊。
曲清如還冇出聲,顧辭寒就起身朝她作了個揖:“那就有勞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