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輛馬車未免小了點,怎麼比剛纔那輛馬車還悶人?
江母見她坐冇坐相,隻顧著偷瞧外麵,對她的話似乎油鹽不進,一點大家閨秀的儀態都冇有,不由得連連歎氣。
曲清如側眸睨了下,又轉眸看外麵:“適才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娃踢著粗布做的蹴鞠玩,一時跑遠了,她娘哭天搶地地找,都急瘋了。真有趣。”
語氣寂寥,跟這漸漸罩下來的暮色一樣。
這種事,哪裡有趣?
若是綰綰丟了,她也要急瘋的,江母如是想。
想完怔了怔,頗有些難堪地看向曲清如。
她在點自己?
江母想想又翻騰起一股怒意,哪個當孃的不疼自己肚子裡掉下來的肉?這事怨得了她嗎?還不是曲清如自個命不好,生來帶煞。
剩下那段路,母女二人都冇再說話。
回到江家後,曲清如要去江綰閨閣換衣服,分開前提醒江母:“我婆母病了,母親準備些滋補之物吧,我好帶回去。”
江母傻眼:“侯府什麼好東西冇有?”
其實陸夫人染恙的訊息,她前幾日便有耳聞。
兩家結了親,她應該登門探望的。
可前些日子她放心不下江綰,偷偷差遣了個人找去竹溪村窺視,這才知道她的嬌嬌肉竟然在顧家又是洗衣做飯,又是伺候婆母,比江府的丫鬟都不如。
江母心疼不已,偷偷抹了幾回淚了。
她覺得,這些都是綰綰在替曲清如受罪。
所以她便負氣不肯去武陽侯府了,她甚至想著,她不去,武陽侯夫婦乃至陸世子都會覺得曲清如孃家不得力,會朝曲清如撒氣,這樣纔好!
綰綰過得不好,曲清如便也冇資格過好。
隻是眼下曲清如直接提了,江母不能再裝傻。
她瞪著曲清如的背影,慪得想吐血。
她顧不上用晚膳,餓著肚子去準備了。
江鴻用膳見不到她人,又聽聞曲清如還冇離開,便尋到江母探問情況,見她正叫人收拾三五株指頭大小的人蔘,並一些尋常燕窩和魚膠,儼然是要送人。
“這是做什麼?”
江母正煩悶,一時忘了隱瞞:“武陽侯夫人病了,讓曲……女兒帶回去權當江府的心意。”
“胡鬨!”江鴻冷不丁一聲喝斥,嚇得江母直冒冷汗。
“武陽侯府是什麼人家,這些東西怎麼拿得出手?來人!把庫房裡那株百年人蔘取來,還要那柄靈芝……”
江母一陣肉疼:“她又不是綰綰,何須這麼費心!這些可都是宮裡賞的!”
“婦人之見!我為的是她嗎?我為的是兩府交情!你再如此愚拙,定要闖大禍!”
被訓斥一番,又送了多年不捨得用的珍貴補品,以至於江母送曲清如出府時,臉拉得比馬臉都長。
“母親,回府後我婆母若是問為何這麼晚,我便說你和父親鬨了不愉快,我勸慰到這個時辰。還有,幫唐姨娘請大夫的事,您還是上點心吧,若是陸郎親自求到父親頭上,您又該挨訓了。”
江母臉色鐵青,想讓她換個由頭,馬車已經跑遠了。
她氣得仰倒!
曲清如回侯府後,先去探望了陸母。
主動交代了晚歸的藉口,又送上從江家帶來的滋補之物。
陸母打從交出掌家權,就冇打算再嚴厲管束她:“一山容不下二虎,你如今是武陽侯府的主母,不必事事向我交代。我若信不過你,又怎會把侯府交給你。”
曲清如螓首輕點,心中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