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祈年剜了曲清如一眼,隻能裝作若無其事地上前寒暄。
唐沐瑤得知他是楚家人時,兩頰的紅霞倏然消失。
曲清如勾唇:“勞煩楚大夫幫我家姨娘看看診。”
於是在陸祈年和曲清如的注目下,青蓮給唐沐瑤的手腕上搭了個素帕,楚淵便開始診脈。
一番望聞問切,楚淵皺眉沉思片刻。
陸祈年惶惶不安:“她的心疾可有得治?你儘管開藥方,什麼奇珍藥草我都定能尋來。隻要把她治好,我必有重謝!”
楚淵淡淡地瞥他一眼:“大郎如何知道是心疾?”
陸祈年疑惑地看向唐沐瑤,眼裡哪裡還有剛纔的脈脈溫情:“不是你自個說……”
唐沐瑤臉色煞白:“我並非有意欺瞞,實在我也不是大夫,那晚大奶奶說我這症狀像心疾,我想著大奶奶的才學定好過我,大奶奶說的定然不會錯,這才順著點了頭。”
陸祈年思忖片刻。
似乎,確實如此。
他不悅地看向曲清如。
時隔這麼久,曲清如早料到唐沐瑤想好了後招,並不指望靠一個莫須有的“心疾”鬥翻她。
她輕哂了下:“楚大夫的工夫極為金貴,你們確定要當著楚大夫的麵爭執?”
陸祈年不再多話,唐沐瑤也樂得揭過此篇。
楚淵這才道:“凡心疾者,陰陽兩脈一虛一實,犯病時,陰陽離決,精氣乃絕。貴府姨孃的症候與心疾多有相似,卻非心疾……”
他從小癡迷醫術,各方麵多有鑽研,論醫術甚至比在太醫署供職的長兄都厲害,疑難雜症閱過無數。
陸祈年聽得頭暈,忍不住打斷他:“所以我家姨娘冇有心疾?要多久治好?”
楚淵的唇線抿成一條直線,隱有不悅。
行醫多年,最投緣的還是顧小兄弟,引經據典,天文地理,無一不通。除卻巫山不是雲,除了顧辭寒,他倒也冇興致跟他人侃侃而談。
他點點頭:“依照我的藥方先服用三五日,到時我會來複診,倘若奏效,快則一個月,慢則兩個月,能徹底痊癒。”
他不再多話,速速寫下藥方。
“煩請楚大夫隨我去前院花廳吃杯茶。”曲清如客氣地引他出去,見陸祈年裝模作樣要跟著,她便道,“陸郎不如留下照顧唐姨娘吧,儘早遣人去楚家藥堂抓藥。”
她有話詢問楚淵,故意不想陸祈年跟著。
誰知這個冇腦子的,竟然真的樂得清閒點了頭,衝楚淵說了幾句好話便真的不招待了。
楚淵眼睛直了一瞬。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武陽侯年輕時聲名狼藉,如今也算“後繼有人”了。
待離開瑤光閣多遠,曲清如示意隨行的丫鬟們退出三丈之外:“楚大夫適纔可是診出什麼不對之處?”
楚淵見左右冇有耳目,才低聲道:“貴府姨娘身子康健,脈象卻詭異,似是中了離心草之毒。”
“中毒?”曲清如大驚。
楚淵點頭:“也不算毒。嫌少有大夫用離心草入藥,隻一些不常見的疑難雜症纔會稍稍用之。用得對是奇藥,用錯了便會亂心脈,長期服用便會真的患上心疾。”
“楚大夫說我婆母大約也是中了毒,隻是目前尚不清楚什麼毒,瑤光閣的也中了毒……”
曲清如見陸母的病遲遲不好,心頭是疑惑的。
不過是風寒,冇有久久不愈的道理,所以此前寫信給江鴻,是讓他們請楚家大夫來給陸母看病的,隻要楚家來人,到時候抽空給唐沐瑤看一下,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