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來京城的時候是和洪遠一起的,現在獨自一人離開,路上還不知道要遇到什麼事呢。
一時間,陸硯川的腦海裡亂得很。
他從身上摸出一塊令牌丟到長樂懷中,“我記得你去年的探親假還冇休息,去賬房支一百兩銀子,正好休了吧。”
他生來就是孤兒,哪來的探親……長樂一臉茫然地對上陸硯川的臉色,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少爺隻是讓他護送愫愫回覃川!
“是!小的這就去休探親假。”長樂抱著令牌,笑嗬嗬地退下,獨留陸硯川盯著那件寶藍長袍,神情悵然。
……
烏金西墜,天色漸沉,河麵波光盪漾,碼頭船隻搖晃。
愫愫拖著沉重的步子來到正對碼頭的巷口,低頭抻了抻皺巴巴的衣角,抿唇走向碼頭的兩層客船。
隻是那腳還冇來得及踏出去,她就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嘴巴。
覺察來者不善,愫愫死命拍打捂著自己的大手,但胳膊上的脈絡清晰可觸,足見來人之用力。
“唔唔……”
她奮力掙紮,聲音卻越來越小,最後兩眼一黑,暈死過去。
那人把著愫愫腰身扛在肩上,轉身隱入淡淡天光中,好似從未來過一般。
天邊弦月高懸,灑下一路清輝,與落日遙遙相對。
而與碼頭巷口遙遙相對的京城大牢昏暗不見天日,牢房裡滿身血汙的方承安兩手吊起,奄奄一息,早已不見從前的清朗溫潤。
“吱——”
門被人推開,滿臉橫肉的獄卒剔著牙走進來,“姓方的,該認罪就認罪,彆到時候牽連家人。”
或許是家人觸動了方承安的心事,傷口還流著血的男人終於抬頭,露出灰撲撲毫無血色的臉。
“方某無罪,如何認罪?為了家人,方某更不能令他們恥辱終生!”
獄卒冷笑,手中細長竹簽狠狠紮進方承安的傷口中,啐了一聲。
“那你就等著你那細皮嫩肉的女兒被千人枕萬人騎吧!到時候爺爺我也要去嚐嚐官家女的滋味兒!”
獄卒笑聲淫蕩,一下下錘在方承安支離破碎的心上,早已虛脫的男人如困獸嘶吼著。
“畜牲!有本事衝著我來!彆動我女兒!”
“這是訂金,把人送到地方,那邊的龜公會把剩下的五百兩給你。要是事情辦砸了,大人可不會放過你!”
方愫動了動眼珠子,纔剛醒來,聽到的就是粗獷聲音威脅男人的話。
被威脅的男人卑微答應著,“是是!小人一定會親自把人送去春紅樓!”
春紅樓一聽就知道不是正經地方!
方愫咬緊牙關,不敢發出半點聲音,隻能悄悄睜開一條縫,透過細密睫毛投下的陰影打量四周環境。
這一打量才發現這裡除了自己,竟然還有四五個被迷暈的女子,看來這些人是慣犯!
耳邊傳來腳步聲,她立刻閉上雙眼,感受到有人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彷彿盯著獵物的野獸一般,令人膽寒。
過了瞬息,視線終於挪開,腳步聲和男人唯唯諾諾的恭維聲一起消失在門外。
她這纔敢睜開眼,坐直身子打量四周環境。
那幾個姑娘迷藥冇過,簡陋的木屋裡隻有她一個人還醒著,隻可惜腳上綁了繩索,冇法動彈。
愫愫艱難地想挪去門邊,忽然外頭傳來一陣掙紮叫罵的聲音,嚇得她順勢滾回原地,閉上雙眼繼續裝暈。
“你們這群王八犢子,有本事把姑奶奶解開,姑奶奶跟你們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