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小桃兒打了個軟軟的哈欠。
“阿孃……”
小桃兒閉著眼睛,往身旁摸。
身旁一片冰冷,小桃兒被那寒意一激,睜開眼。
啊,冇有阿孃。
入目是陌生的房間,身邊是她昨天穿的衣裳,都洗乾淨烤乾疊的整整齊齊。
小桃兒訥訥的穿好衣裳,看到昨天雨夜裡她跑丟的鞋擺在床邊,鞋子刷的一塵不染。
她穿戴好,走出房間,看到不遠處有條小河截斷了下山的路。
她記得這原本是條小溪的。
隔壁廚房裡,灶火燒的很旺。
男人正端著一個大竹筐走出來,見到小桃兒,撿了一個最大的紅薯遞給她。
倆人坐在屋簷下啃紅薯。
這裡的紅薯很甜,小桃兒啃的滿臉黑灰,像小貓掉進了灶灰裡。
男人手掌覆著額頭,使勁抓了幾下頭髮,他本就蓬亂的頭髮更亂了。
吃完紅薯,男人端了半洗臉盆的熱水,放在地上。
小桃兒蹲在屋簷下洗乾淨手臉,然後從大紅包袱裡拿了梳子,開始梳頭。
阿孃和阿姐不在,小桃兒努力跟自己又長又密的頭髮奮戰,最終綁了兩個東倒西歪的小辮兒。
男人在一旁看一眼,都快把眉心摁進頭骨裡去了。
他接過梳子,坐在小桃兒身後,拆掉她的小辮兒。
小桃兒歪頭,看著男人比雞窩稍微好一點的頭髮:
“小叔叔,你行嗎?”
男人拿著梳子的手一滯。
最終,男人還是給小桃兒紮了倆新小辮兒。
小桃兒對著盆裡的水照了照:唔,歪七扭八,隻比她的東倒西歪好那麼一點點。
待到晌午,小河變回小溪,下山的路通了。
男人依舊走在前麵,小桃兒抱著大紅包袱跟著他下山,回村裡。
小桃兒不知為什麼,回家路上,有好多人村裡人跟著他們走,還用手指著自己,比劃著說著什麼。
小桃兒不明白,都跟著她做什麼?她臉上有灰嗎?
她抹了一把臉,冇有呀!
到了家,村裡人也不走,都聚在院子門口。
阿孃抱著小桃兒嚎啕大哭:“小桃兒!你要把阿孃給嚇死呀!”
阿姐更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傻小桃,你怎麼那麼傻!?”
阿爹則紅著眼,使勁拍大腿:“都怪我!是我這個當爹的害了我的小閨女!”
小桃兒訥訥看著阿爹阿孃和阿姐,她隻是去找小叔叔報恩,他們這是怎麼了?
接著,小叔叔和阿爹阿孃阿姐進屋去了,她想跟著,他們不讓。
小桃兒隻好在院子裡玩。
王姨婆一邊看著她,一邊歎氣搖頭:“傻小桃兒,你的小腦瓜怎地那樣的傻?”
院子門口,擠著好幾個十四五歲的半大小子,衝著小桃兒擠眉弄眼。
其中一個人問:
“小桃兒,昨天晚上你在哪睡的?”
小桃兒認真的回答:“在床上睡的。”
幾個半大小子哄的笑了:
“你在誰的床上睡的?和誰睡的?怎麼睡的?”
小桃兒咬著小手,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王姨婆惱了,揮著柺杖攆人:
“都滾!一群癟犢子!快滾蛋!”
半大小子們纔不怕王姨婆,圍著小桃兒起鬨,笑的更厲害了:
“小桃兒,你幾歲來著?八歲?八歲就跑去和男人睡覺,你可真不害臊!”
小桃兒縮著腦袋,他們圍著她,笑的猙獰又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