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其中一個半大小子悶哼一聲，捂住臉。

小桃兒看見他的嘴角腫了個紅紅的大包。

然後其他的小子們嘴也突然腫了起來。

他們都不笑也不跳了，捂著臉看著小桃兒身後，連連後退，然後撒丫子跑了。

小桃兒愣愣道：“他們怎麼了？”

王姨婆朝後看了一眼，笑得臉上的褶子都開了花，她將小桃兒摟在懷裡：

“他們叫馬蜂蟄了嘴。”

小桃兒也回頭，看見男人朝自己走來，手裡拋下幾顆小石子在地上。

“要小心馬蜂！”

小桃兒認真的提醒他。

男人又摁了摁眉心，這次他迴應她了，點點頭：“知道了。”

小桃兒一下子就開心起來：“我們要回家了嗎？”

男人說：“還要等一等。”

接著喬大年走過來，對男人說：“恩人、實在是不必……”

男人抬手止住他的話：“要的，要的。”

接著男人就走了，小桃兒想跟上去，卻被阿爹攔住了。

男人是傍晚回來的，他兩個肩膀抗了兩隻剛獵的大野豬，身後揹著塊完整的老虎皮，都用紅綢緞綁了個結。

小桃兒家又圍滿了人，村裡人看著男人帶上門的東西，眼睛都看直了。

這次，阿孃把小桃兒拘在房間裡，阿姐陪著她。

小桃兒趴在窗戶縫朝外看，隻隱約聽見“下聘”“童養媳”“及笄圓房”之類的字眼，她一句也聽不懂。

“阿姐，他們在說什麼？”

阿姐揉了揉小桃兒毛茸茸的腦袋，給她重新梳小辮：

“冇什麼，小桃兒，以後你都要自己梳小辮兒了。”

小桃兒扯扯自己的頭髮：“阿姐，小桃兒不會。”

阿姐抹了把眼淚：“阿姐來教你。”

阿姐一下下的梳，一邊梳一邊講，小桃兒聽著聽著，小腦袋一耷拉一耷拉的。

小辮兒梳好了，小桃兒也睡著了。

喬小杏摸了摸小桃兒冇心冇肺的睡顏，回頭一看，男人不知何時站在屋子門口，也不知站了多久。

喬小杏放下梳子，垂頭，小聲說：“我妹妹就交給您了。小桃兒還是個小孩子，您、多擔待。”

男人點頭，走進屋，用小被子將熟睡的小桃兒裹起來，抱著她往外走。

喬小杏哭著追出去，拉著阿孃的衣角，母女倆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無聲的流淚。

喬大年走出來，歎了口氣：“彆哭了，女婿是個好的。”

張鳳苗哭著捶打他：“你還說，都怪你！人家蕭獵戶那天來咱家都說了，不用你嫁女報恩，你犟的不行，非要把女兒嫁給人家！這下好了，害苦了我的小桃兒！小桃兒她才八歲啊，她還是個小孩子！”

喬大年抓抓頭髮：“唉——”

村口，穿著開襠褲的拖鼻涕小屁孩跳出來攔路：

“放下小桃兒姐姐！她是俺李鐵牛的媳婦兒！”

男人麵無表情：“你幾歲？”

“俺四歲！”

小屁孩從褲腰掏出一把桃木小劍，瞪圓眼睛，咻咻亂舞。

“呆！看劍！”

哎呦一下紮到了自己的小屁股。

小屁孩扔了小劍哇哇大哭，瞬間彷彿有一萬隻鴨子被強塞進男人的腦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