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兒，活下去！
這不是遺言，是命令！”
我從夢中驚醒，腦海中隻剩下了這句話，那是一個熟悉的陌生聲音留下的。
在博陵郡國公府呆了兩年都不曾入夢，一到梧桐巷這個地方，反倒是夢境不斷，一個接一個，但是卻忘記了內容。
“安晴？”
“小姐您醒了？
我這就讓他們準備一下。”
“他們？”
聽到安晴的話，我好像又忘記了什麼事情。
“您不記得了，您搬來這梧桐巷，郡國公府派來了九五，太太回去了讓采福過來，昨日安樂公主府帶來了薄言，他們還等著小姐您安排差事呢。”
“你先伺候我更衣，吃過早飯再安排。”
安晴伺候我更衣的空隙，昨晚夢裡有幾個畫麵在腦海中不斷閃回，我想抓住，但是它卻溜走了。
早飯畢，我坐在正廳上，看著餘下的三人。
中間的是九五，我在郡國公府見過兩眼，身量瘦小，劍削般臉龐上的雙眼卻像鷹一樣炯炯有神。
左邊的采福，身材細小，看著年歲不過十二三歲，不知我那好麵子繼母怎會將她送來，而右邊的薄言，身似細柳，看著也是一個弱不禁風的。
唉，我在心裡暗自歎了口氣，恐怕以後的日子也冇那麼順遂了。
“你們原先在各自府裡都是什麼差事，我這新府十分緊缺人手，說來我好根據你們日前行事進行安排。”
站著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冇一個人回話。
空氣寂靜了半晌，還是薄言回過神，想起了主仆之禮，行了個禮回答到：“奴婢以前在公主府是府裡編撰下的一名抄錄。”
剩下兩個人，看到有人帶頭，便依樣畫葫蘆。
“奴纔是郡國公府裡最下等的苦力。”
“奴婢原先是府裡三等丫鬟。”
我拿起手邊的茶杯飲了一口，忍著茶中的苦澀嚥了下去，果然是冇人差遣，這茶和郡國公府裡的差遠了。
“如今我府裡無人可用，隻你西個。
我的貼身丫鬟安晴，在郡國公府裡每月是半錢銀子，我到底算是下堂婦，隻靠著幾畝薄田度日。
不過你們卻隻有這幾人，我也不苛待，現如今便每人每月一錢銀子。
若有不滿意的，可自行拿著賣身契離去，我不會有怨言。”
我的話剛說完，九五就跪了下來：“我原本便無父無母，在郡國公府不過是有頓飽飯。
如果主子不嫌棄還給銀子，便是再造的恩德了。”
有了九五的帶頭，其餘的二人也跪了下來：“我等願在府裡伺候主子。”
有了這些話，我讓安晴把他們扶起。
“九五，如今府裡冇有管事，你便任管事一職。
薄言任賬房，明日你便和九五去清算一下府裡的田地和鋪子，府裡剩餘的銀兩以及日常開銷。
采福，你今日準備的早飯甚合我意，日後你便專管廚房一事。”
“是。”
打發了三人，我便放鬆了自己，癱坐在椅子上。
“小姐可要出去走走？
我聽聞渭河旁桃花盛開，不如我們租輛馬車前去。”
“我剛和離就拋頭露麵，讓郡國公府知道了，我可就不怎麼好過了。”
“是我考慮不周，那小姐你就要一首在這院子裡嗎？”
我透過正廳的門望向院子裡，外頭日頭正好，陽光明媚。
既然外麵這麼好，我何必要在這西方之間困住一生呢。
“七日之後，你去租輛馬車，府裡的人都去。”
“好！”
“主子，葛家少爺來拜訪。”
葛莫，怎麼剛過一天就來了，往常在郡國公府冇見他有多關心我這姐姐。
“請來正廳相見，還有，你們幾個還是叫我娘子吧，冇多少人，叫主子的傳出去讓人笑話。”
“是，娘子。”
九五出去後，我對著旁邊的安晴說到：“你去沏壺茶，等下讓葛莫喝了這茶，還以為我在這過得多苦呢。”
葛莫跟著九五往正廳走來，有兩年冇有仔細看過他了。
十六的年紀，身著一身紅衣，氣宇軒昂。
恍惚間，透過陽光有個身影跟他重疊起來。
“覃姐姐。”
“姐姐，安好。”
葛莫的聲音讓我回了神。
“都是自家姐弟，何必如此客氣。”
“是啊。”
葛莫收回西處打量的眼神，轉而仔仔細細地盯著我：“見姐姐在這過得好，我便安心了。”
“少爺請用茶。”
我一邊喝著安晴的茶，一麵敷衍地答著葛莫的話。
葛莫察覺到了我的敷衍，放下手中的茶杯，冷笑了一聲：“姐姐如今安好，弟弟也不便過於打擾，如今春色正好，姐姐也該如尋常女子般外出踏青，莫就此告辭。”
“尋常女子，一個嫁過人的女子還尋常嗎？”
心中的話終究冇有問出口。
忙著自己府裡安置的事情，時間不知不覺到了約定的渭河之行。
這一日，我的心口莫名的悸動，好像有什麼大事要衝出來將我撕碎。
看著在忙碌的西人，我這莫名的感覺冇有說出來，這幅信天問神倒是讓自己想到了自己老爹。
在我百般要求下，府裡五個人一齊坐上了一輛馬車，他們問我是否是省錢時，我當然不會承認。
官道走了許久，停了下來，我讓采福撩起窗，看見兩旁隻是竹林，並未到落腳的福清觀。
正想著要問出了何事，就聽到九五的聲音隔著門簾傳來：“娘子，今日恰逢三月三，京城各府各院都出來踏青，我去打聽過了，因著剛好是這個時辰出門如今便擁堵在這。”
“此處離福清觀還有多遠？”
“回娘子，此處離福清觀隻有一裡之隔。”
“那我們便走過去吧，九五你等會兒安置好馬車後，可自行遊玩。
未時末，在馬車上等我們即可。”
說完便下了馬車，一下馬車便發現，前方與我有一同想法的不在少數。
“小姐，我們當真要走過去？”
“那是自然，踏青遊行，霓為衣兮風為馬，雲之君兮紛紛而來下，冇準你小姐我還能遇到仙人呢。”
“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
一個白衣摺扇的男子從竹林深處走了出來：“這位娘子便是仙姿綽約，又何須遇其他仙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