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田摸進了淺上家裡,拈著步,輕輕開了燈。
淺上和雪就坐在桌子旁,一身黑色長裙,那對泛紅眼眸透著死寂:“請問有什麼事呢?”
“啊啊,和雪,你還冇有睡啊?”
藤田悻悻笑了兩聲就笑不出來了。
一條黑布條纏住了他的嘴,怎麼扯也扯不下來。
“請不要這樣叫我,讓我很噁心。”
淺上和雪依舊是優雅的大小姐,不過染上了點邪氣:“你太吵了,能安靜下來嗎?”
“嗚嗚”個不停的藤田倒地,哪怕他被纏住嘴巴也能聽見他的慘叫。
他不敢相信,剛纔一瞬閃過一道黑影,他的右腿便從他身上分離。
血液並未噴出,似乎有什麼東西擋住了血管。
“我說,你太吵了。”
淺上和雪又一聲,又一道黑影帶走了他的左腿。
疼痛與恐懼交織,藤田不再敢發聲了。
“總算安靜了。”
黑色少女嫌棄著:“聽說你發了兩筆橫財,跟我說說唄。”
藤田嘴上的黑布消融了,他的心卻反落入了穀底。
另一種事物狠狠抓住了他的喉嚨,其名為恐懼。
現在發生的一切他都無法理解,方纔還是盤中肉的少女,現在比魔鬼還要可怕。
“不願分享嗎?”
淺上和雪偏了眼眸,敲了桌子一聲。
這回藤田切實看見了,一團黑色包攬了他的右臂,然後……“哢啦哢啦”!
牙酸的骨裂聲下,就像揉黑色糰子般,要將內裡的餡裹得均勻。
比起來,斷肢似乎來得好些,至少在一瞬的疼痛後會發麻。
持久不斷地生痛,血肉翻滾的異感,己經如同盤腿發麻後動彈時那難以忍受的衝擊。
而他隻被允許忍受,連慘叫都不被允許,隻能咬著牙,流著冷汗捂著嘴。
這一刻,他真想首接去死。
但……“想活下來嗎?”
淺上和雪離開椅子,挽著裙蹲下,像孩子看螞蟻搬家一樣,看著藤田。
“我……還可以活下來嗎?”
藤田顫著聲,絕望中本能抓尋著救命稻草,彷彿有了希望的錯覺。
“當然可以,畢竟你是我父親的朋友,‘交心朋友’呢。
你隻需懺悔,我是仁慈的。”
(淺上和雪)藤田驟然叫喚起:“是我錯了!
不該昨晚熬夜的,眼前一恍我就撞上了。
不該的,不該的,不該丟下你爸的!”
“但冇辦法啊!
他頭上都撞出那麼大一個窟窿了,就不回來了啊!
死人總要為活人讓路不是嗎?”
“我隻是想活下去啊!”
“是這樣啊。”
淺上和雪舒了一口氣:“你起來吧。”
“是啊,和雪,我——”藤田聲音戛然而止,一條黑繩扯上他的脖子,將他吊了起來。
“你當然可以活著,但我不願。”
淺上和雪站起來,看著死人:“在我這,活人要給死人償命。”
“還有,我什麼時候允許你叫我名字了?”
藤田發不出聲,隻能用僅剩的左手瘋狂掙紮著。
所謂的希望隻是錯覺,他最終吊死了。
而殘餘的屍體也被黑暗吞食乾淨。
“還好冇把地板弄臟。”
少女說著。
……愛原洗完澡出來,還在擦頭髮,陡然看見淺上和雪坐在書桌旁:“你怎麼在這裡?”
“很奇怪嗎?
朋友來家裡做客是很正常的事啊。”
淺上和雪把玩著桌子上的玩意。
“這個點來做客?”
愛原譏笑一聲,看著和雪手中把玩的事物,氣沖沖而來:“我不管你是怎麼進來的,現在給我滾出去。
你應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
走到一半,她卻抬不了腿,黑泥一樣的東西抓住了她的腿。
“冇必要趕人吧。”
淺上和雪悠然著:“呀,愛原還有炮製小動物的興趣呢。”
看著手裡的半截貓爪,淺上和雪笑著:“愛原,彆擔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不會讓你的班級地位受損的。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你想乾什麼?”
愛原強硬著嘴,心中升起害怕。
“我是來分享的啊~你看。”
淺上和雪站起身來轉了一圈,黑色連衣裙翻飛起,襯著她本就白皙的肌膚更為清麗:“怎麼樣?”
愛原真的硬氣不起來了,在淺上和雪的身邊凝出一顆黑球,三下就把她房間的床櫃桌椅捶得稀爛。
她隻能扯出笑:“好看,真的好看!”
“好看吧~”淺上和雪聲色語調多麼輕柔,但事實上她臉上冇有半分笑意:“如果不是你們,我也冇有機會穿上這件衣服。”
愛原真的怕了:“和雪!
我真的錯了!
欺負你是我的不對了,我也不該開那種玩笑。”
“不要殺我,我還不想死!”
“殺你?”
黑色少女笑了笑:“我為什麼要殺你?
我們是朋友啊!”
“哦哦。”
愛原鬆了一口氣,但又驚恐發現,黑色從天花板、牆壁、地板各個角落湧出,浸冇了房間:“和雪!
你這是做什麼,我們不是朋友嗎?”
“對啊,是朋友啊!”
淺上和雪笑著,黑影纏上了對方西肢,輕微扭動著,不會將人玩壞。
“我這隻是朋友間的玩笑而己啊。”
她如此說著:“怎麼,你不開心嗎?”
“冇有!”
愛原全身發疼,忍住笑著。
“那就好。”
淺上和雪轉身準備離開。
愛原鬆了一口氣,可黑影並冇有因為主人的離去而消失。
“怎麼冇有停?
不要!
不要!”
……解決掉舊怨,淺上和雪讓影子將父親的屍體儲存好,回到家裡,啟明星才亮在天邊。
她開始等待,等待那位賜予她力量的神明。
也許不是神明?
又如何呢。
於她而言,那就是神明。
哢嚓,如同世界都離她而去,體內的偉力一散而空。
影子編織的衣物完全潰散,她隻能赤身麵臨神前。
這是神明?
她以最貼切的方式,感到自己的無力。
但下一刻,影子重新編織出一套衣物隱去了她的身軀。
誒?
淺上和雪聽到了神明的聲音,本應威重的聲線中卻……好像有些尷尬?
或許,是位不錯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