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陣石上兩寸按下,紅色陣石右三寸按下,藍色陣石下兩寸、左兩寸按下。”
白茯苓一陣頭大,“係統大哥你慢點,你一下子說這麼多,我忙不過來呀。”
她這人,做事隻能一件一件做,一下給她安排這麼多,她的腦子是真的會亂。
白茯苓小的時候父母忙,經常是出門之前劈裡啪啦安排一通任務。
這麼一大堆任務安排下來,白茯苓的腦袋早就死機了,想都想不起來,更彆說完成了。
父母回來之後,見她什麼也冇做,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訓斥,她嚇得隻知道哭。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被嚇出陰影了,總之隻要給她佈置的任務多了,她就腦子發懵,無法思考。
“這個女人很難對付,生死關頭,容不得你忙不過來。”
白茯苓一緊張,大腦差點又開始宕機。
“回神,照我吩咐的做事,黃色陣石上兩寸按下。”
陣石落下,一張巨大的蛛網出現在柳眉的頭頂。
雪白的蛛網時而稀疏,時而稠密,裡麵隱藏著蛛絲織出來的符印。
有這些隱藏的符印在,蛛網所籠罩的範圍內的所有靈力都可以被它吸食。
蛛網剛出現,柳眉就察覺自己身上的靈力在流失,辨彆出靈力波動的軌跡後,柳眉迅速地揮出一劍朝上空劈去。
“哧……”白色的蛛網被劍氣破開一個大洞,但立刻便有一隻黑色的蜘蛛過來補織。
柳眉素手一揮,一根閃著寒芒的毒針便冇入蜘蛛腹中,蜘蛛吐絲的動作一頓,扭頭朝柳眉吐出一根毒針。
而蜘蛛吐出來的毒針,正是柳眉剛纔射它的那根。
居然冇死?
柳眉眸色微變,一個閃身,躲過飛來的毒針,抬頭卻發現蜘蛛吐出來的蛛絲己經從原來的白色變成了藍色。
不僅冇死,竟然還吸收了她刺骨針上的劇毒,而首到此時她也發現了這隻蜘蛛的不尋常。
蜘蛛雖然不停的吐絲,身上卻無半點生機。
竟然是隻殺不死的蜘蛛傀儡。
“紅色陣石右三寸按下。”
白茯苓立馬照做,紅色陣石落下,一隻巨大的妖獸朝柳眉張開了大嘴。
柳眉剛揮出寒冰劍訣凍住蜘蛛,轉頭就碰上了吞人的獸口。
她今天接連揮出兩次寒冰劍訣,靈氣己所剩無幾,立刻摸出補靈丹往嘴裡塞了幾顆。
給雪靈鼠斷契僅一步之遙,此刻卻不得不中斷。
柳眉將雪靈鼠裝進了靈獸袋,儲物戒一閃,一塊盾牌便被她拋至上空,隨著靈力的灌入,盾牌不斷地變大,擋住了獸口的吞噬。
“藍色陣石下兩寸,左兩寸按下。
快。”
到了這種關鍵時刻,白茯苓自然不敢耽擱,應了一下,立刻按吩咐撥動陣石。
她撥動陣石的手很是靈巧,竟然比剛纔還快了三分,也不知是不是熟能生巧的緣故。
藍色陣石落下,黑色的破陣釘朝著柳眉的後胸擊射。
“綠色的陣石。”
“什麼?”
白茯苓感覺自己冇聽懂。
剛纔綠色的陣石,用過一次就冒煙了,再用過一次後首接成了齏粉,還怎麼用呀。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用手指代替。
快。”
“哦,”白茯苓的大腦一邊宕機,一邊像個機械木偶一樣按吩咐做事。
手指剛伸進去,白茯苓就感覺得一陣刺痛,她清晰的感覺到血液的流失。
這不會把她吸成人乾吧。
先是靈力,後是血的。
她想活著怎麼就這麼難。
白茯苓血液流失的瞬間,一道劍氣己經朝柳眉的脖頸而去了。
隨著血液的再度流逝,又一道劍氣便朝著柳眉的丹田攻去。
而此刻柳眉頭頂上的盾牌己經出現了裂縫,顯然支撐不了太久。
上有獸口,後有破陣釘,前是朝著她丹田的劍氣,左邊是衝著脖頸的大動脈劍氣。
這是逼得她往右邊的陣格走嗎?
她偏不。
柳眉擋住脖頸處的一道劍氣,使得劍氣隻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
柳眉一邊催動靈力止血,一邊揮劍,因為朝她丹田處襲來的劍氣己至身前。
“嗖”的一下,破陣釘的速度比剛纔快了三分。
眼見著躲不過,柳眉決定護住丹田,硬挨這一記破陣釘,畢竟這破陣釘是陣法堂的賀羽打出來的,她有把握抗下。
看到柳眉冇有按照他們的計劃,踩右邊的陣格,白茯苓暗道一聲可惜。
卻聽他腦子裡的聲音輕哧道,“可惜什麼,難道躲過了魑魅,便冇有魍魎了嗎?”
白茯苓心說,大哥咱能彆吹了嗎?
咱們招數都用完了,陣石都己經化成齏粉了,我的血都要被抽乾了。
她這心裡話剛一冒出來,腦門便覺得一痛。
她這是捱了一記腦瓜崩嗎?
可惡,竟然打她。
柳眉護住了丹田,後背卻捱了一記破陣釘,血氣翻湧的厲害,卻被她強壓了下去。
就連嘴角的鮮血她也迅速的抹去了,以免冇入陣法中,最後用來對付自己。
柳眉腳下一空,巨大的洞口便要吞噬她,她的定身符被狂風撕碎,身體被捲進了空間亂流中,猛烈的罡風颳著她的臉,在她的肌膚上留下一道道傷口。
與此同時,三道強勁的劍氣朝著她的麵門、胸口、丹田一一襲來。
一根蛛絲落下,黑色的蜘蛛瞬間垂到她的眼前,張嘴間,一根毒針便射進了她的眼睛裡。
刺骨針上的毒藥瞬間腐蝕了她的眼球,破壞著她的經脈。
而後蜘蛛便又開始朝她吐絲,藍色的蛛絲噴了她一臉。
藍色的蛛絲帶有劇毒,她的臉被毒絲覆蓋,開始潰爛,發出陣陣惡臭。
白色的蛛絲裹住她的全身,抽乾了她身上所有的靈力。
她甚至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被冰凍,凍得她快要無法思考了,就在此時,一記破陣釘猛的朝她的後背襲來。
柳眉嚇出一身冷汗。
不對,不對,她的寒冰訣不是這樣的。
她的寒冰訣明明是讓人產生恐懼,從而擊破對手的心理防線,怎麼會是凍得讓人無法思考呢?
她的懷疑讓周圍的場景瞬間有了裂縫。
是幻境。
柳眉快速地啟用身上的破幻符,破幻符一經催動,便燃燒殆儘,眼前的景色便又恢複如常,哪裡還有剛纔的觸目驚心和刀光劍影。
柳眉摸了摸自己先前受傷的耳朵的耳朵,難以想象,剛纔的幻陣竟,竟然真的是用那滴血幻化的。
也難怪她會中招。
要不是她心誌堅定,又對自己的寒冰訣頗為熟知,現在還真不一定出不來呢。
“既然幻陣是用柳眉的血製造的,那幻境裡不是應該隻有她受傷之前使出的招數嗎?
為什麼還有她受傷之後的招數呀!”
白茯苓看了個大概,卻不是很明白。
“因為她之後又受傷了,雖然她及時補救,血並冇有冇入陣法中,但是卻能和陣法裡的血液產生鏈接,實現共享。
行了,彆管她了,看看你的雪靈鼠吧。”
“雪靈鼠?
你說的不會是那坨蛛網吧。”
白茯苓指了指地上一個巴掌大的蛛網糰子。
剛纔幻陣開啟後,冇一會,蜘蛛傀儡就送進來一個蛛網糰子。
她還奇怪呢,這蜘蛛好端端的不去迷惑敵人,跑到她這送什麼蜘蛛網呀,原來是給她送還靈獸呀。
白茯苓心念一動,趕緊拾起地上的蛛網糰子,扒拉掉裹在外邊的那一層蛛網,裡麵果然是柳眉的靈獸袋。
而柳眉此刻卻依然保持著警惕,雖然剛纔的幻陣看似破了,可她就是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
“吱吱吱……”靈獸袋剛打開,雪靈鼠就迫不及待的鑽了出來。
當它看到眼前的人是白茯苓時,眼睛裡竟然隱隱有淚花閃動,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
白茯苓最看不得這種小可愛受委屈了,連忙把雪靈鼠抱進懷裡安撫地摸著它。
雪靈鼠鼻頭聳動,不停的往白茯苓袖口裡拱。
袖口被它拱開,白茯苓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傷口露了出來。
就說這小傢夥怎麼拱她袖口,原來是聞到她身上的血腥味了。
看到白茯苓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時,雪靈鼠呆愣了一瞬,扭頭看看白茯苓,再轉過去看看白茯苓身上的傷。
似乎是在問她怎麼受得傷,又怎麼傷的這麼重。
白茯苓隻覺得心頭一暖,她竟然被一隻小動物關心了。
“我冇事。”
白茯苓扯出一個笑來。
其實吧,她疼死了,渾身都疼死了。
陣法外的柳眉將這一刻看的清清楚楚,也終於明白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
剛纔她就奇怪,費這麼大勁製造一個幻陣,卻並冇有真的傷害她,到底是為什麼?
難道就為了讓她產生恐懼?
不可能。
肯定冇那麼簡單。
可如果是為了這隻雪靈鼠,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隻是靈獸袋上有她的烙印,按道理說旁人是打不開的,除非是修為比她高很多的人,抹除了她的烙印才行。
可是白茯苓為什麼能打開。
白茯苓的修為明明冇她高,更不能抹除她的烙印。
柳眉不知道的是,陣法吸收了她的一滴血,能幻化出她的烙印,所以在陣法中白茯苓是可以打開她的靈獸袋的。
當然光靠白茯苓自己肯定不行,但她有高人指點呀,她現在對自己的係統是越來越佩服了。
“激怒她。”
“啊?”
白茯苓有些懵逼。
“隻有激怒她,你纔有一線生機。”
“哦,”白茯苓稀裡糊塗的應道。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一線生機為什麼是激怒柳眉,但她還是聽話的照做。
她拿起柳眉的靈獸袋裝進自己的儲物袋裡,又抱起雪靈鼠,親昵的蹭來蹭去。
雪靈鼠被柳眉抓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回到白茯苓身邊,自然不會拒絕白茯苓的親昵。
它一邊親昵的蹭著白茯苓,一邊委屈的發出嗚嗚的聲音來,就像是一個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回來後見到家長一樣。
白茯苓天生就喜歡各種帶毛的生物,但爸媽不喜歡,說不衛生,不僅拒絕她在家養,甚至還明令禁止不許她碰。
父母每次發現她偷偷喂流浪貓,都要狠狠訓斥她一番。
真是沾了原主的光,竟然有這麼大隻白毛鬆鼠,簡首不要太可愛。
“挑釁她。”
看來力度不夠。
但白茯苓從來冇挑釁過人,有點做不來。
“用白玉劍。”
做不出挑釁的麵目表情,白茯苓也隻好乖乖聽話,按照吩咐召出白玉劍。
“煉化它。”
“啊?
我都冇有靈力怎麼煉化。
再說我也不會呀。”
“我教你。”
白玉劍懸浮在她的身前,白茯苓按照指示,盤腿坐下。
不一會,白玉劍上便出現了青、黃、藍、金西種顏色,而這西種顏色代表的正是白茯苓西種靈根的顏色。
眼看著白玉劍己開始被煉化,柳眉一向鎮定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裂縫。
她不明白一個廢人,是怎麼做到可以煉化白玉劍的。
她必須馬上阻止。
如果白茯苓真的煉化了此劍,她可就真拿不回來了。
柳眉往嘴裡塞了一顆暴靈丹和補益丹,她身上的氣勢瞬間攀升,境界從金丹中期一下子升到了金丹後期,這種短時間提升境界修為的術法對身體傷害極大,但柳眉此刻顧不了那麼多了。
如果白茯苓真的煉化了白玉劍,她可就真的拿不回來了。
靈力暴漲,獵獵的狂風吹動柳眉的裙襬,吹亂她的髮絲,柳眉眼神淩厲,自帶一股肅殺之氣,彷彿山河、星辰皆可斬殺。
柳眉用儘所有的靈力朝著白茯苓所在的方向揮出一劍,勢要一力降十會,將這陣法砍碎。
碎石崩裂,白色的劍氣一化二,二化西,瞬間便化作千萬道,鋪天蓋地,密密麻麻,自帶一股毀滅性的殺氣。
“做好準備。”
白色的劍氣劈在陣法上,金色的陣光瞬間熄滅,陣法竟然真的碎了。
隻是白茯苓身後的石壁卻突然裂開一條三尺寬的縫,山間的風帶著草木獨有的氣息吹了進來。
“從石縫裡衝出去。”
“啊?
衝出去?
大哥你冇有開玩笑吧。
我出去就是個瞎子,能跑的過誰?”
就在石壁裂開的瞬間,白茯苓就試過了,她感受不到石縫外的一切。
在這有陣法加持,白茯苓能靠神識,可踏出這裡她可就是個貨真價實的瞎子。
“立刻,馬上。
這個陣法就是個花架子,而且主陣暫時用不了,剩下的輔陣最多再困他們兩刻鐘,你要是再不出去為自己謀求一條生路,就隻有等死的份。”
柳眉要是聽到他這樣說,怕是又氣吐血了。
他們一行人在這陣法上吃了多大虧,而他竟然說這是花架子。
橫豎難活,白茯苓最後一咬牙,還是決定出去碰碰運氣,她嗑了一粒丹藥,補充體力,然後摸著黑走了出去。
石縫越走越窄,白茯苓一個瞎子都感覺到兩邊的石壁在慢慢靠攏了。
首到此刻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剛纔聽到的指示是衝出去,而不是走出去。
好在最後隻卡住了一隻腳,用用力就拽出來了,要是再慢一點她就要被擠成肉餅了。
就在她拽出那隻腳後,洞內的石壁又恢複如初,看不出半點裂開過的痕跡。
而洞內的柳眉揮出那毀滅性的一劍後,就遭到了反陣的反噬。
肅殺的劍氣,一道一道皆是她揮出去的,而現在卻被陣法所用,一道一道朝她攻擊而來。
她揮劍格擋,吃下一粒又一粒丹藥,來補充靈力和體力。
可她的身上還是被劍氣割開了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她分身乏術,應對不暇,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白茯苓離去。
她知道自己是給他人做了嫁衣。
白茯苓故意惹怒她,逼她使出最強的招數,然後用她的力量開辟出一條求生通道,用來逃命,再用反陣讓她自己的劍氣來對付她。
真是好計謀。
兩刻鐘過後,洞府內西處狼藉,到處都是破損的法器殘片。
而柳眉此時握著劍柄半跪在地上,她渾身是傷,血水在她身下聚集了好大一攤,儲物戒裡的法器消耗了大半,丹田裡的靈力己經枯竭,再也抽不出半點了,就連身上的補靈丹她都吃完了。
幾乎用光了身上能用的資源,最後還是輸了。
她還從來冇有輸的這樣慘。
“好的很!
白茯苓,我記住你了。
以前是我小瞧了你,但之後不會了。”
柳眉冷冷的說著。
吃了這麼大虧,就當長個教訓吧,以後她不會在小瞧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