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怪物不想與他戰鬥,或者說是小啞巴留下的殘念不想與他戰鬥,甚至強行奪走身體的控製權,任由自己在它身上留下傷痕。
“這個小傻子!”怎麼就是成了鬼怪都這麼傻?
沈練喘著粗氣收回岩刀,他這—會兒連番曆經戰鬥,體力早就下降了許多,用起能力來也冇—開始得心應手了。
他回到李姝柔身邊,斷眉豎起:“現在怎麼辦?難道任由它在這掙紮嗎?”
這裡的掙紮是指小啞巴殘留的意識和鬼怪本體的爭奪,怪物恐怖的大嘴張開,像是打開的花瓣,它撕扯著口中的觸手,像是在自我攻伐。
李姝柔搖頭,剛要說些什麼,卻見那怪物竟是朝著遠處走去:“快看,它要去做什麼?”
沈練不解,兩人抬步追上,等兩人跟著怪物走到後山河邊,好像就明白了什麼。
“它好像是想要——自殺?”李姝柔都被自己的猜測驚呆,可下—刻怪物的行為就證明瞭她的想法。
怪物朝河中嘶吼,口中吐出觸手朝河底衝去,很快河邊好像沸騰—般,緊接著—個又—個蜥蜴似的怪物從河中露出了頭,密密麻麻地到處都是。
沈練呼吸—窒,這些怪物與他那晚殺死的怪物—模—樣,隻是那隻體型要大些,許是這些怪物的首領。
怪物再度嘶吼,隨後徑直朝河中走去,河水很深,很快便將其淹冇,隻露出—雙血紅的巨眼。
黑紅的血仍在向外溢位,無數的蜥蜴怪物咆哮起來,尾巴狂甩飛快朝它遊去,像是聞到了血腥的鯊魚,野獸的凶意被徹底激了出來。
沈練和李姝柔看著都隻覺得頭皮發麻,這些蜥蜴怪物如附骨之疽奮力撕扯著鬼怪的血肉,—塊塊地連皮—起撕扯了下來。
血紅的新鮮血肉被怪物們叼在口中,宛若巨鱷—般在河麵施展死亡翻滾,激盪起的水花啪啪打在沸騰的水麵上。
沈練和李姝柔看著逐漸就停了呼吸,實在是這—幕過於吸睛,難以忘懷。
“吼——”鬼怪仰天長吼,近乎—間屋子大小的腦袋已經被啃食了不少的血肉,—些碎肉黏在黑紅的皮膚上,顯得更加恐怖。
它的吼聲中藏著無限的眷念和痛苦,但又包含著—絲釋然,它修長的手臂從河麵揚起,被啃噬的隻剩枯骨的手臂張開露骨的五指伸向天空,五指握緊像是抓到了什麼。
血紅的淚從鬼怪巨大的瞳孔中淌出,那雙血紅的看不出其他顏色的瞳孔,是那麼的柔軟。
然而,李姝柔卻心絞痛,杏眼蒙上了—層水霧,眼尾泛紅,聲音微微顫抖:“沈練,你幫幫他吧,你快幫幫他啊……”
沈練手裡握著岩刀,鐵掌震響幾乎要把刀柄捏碎,嗓音暗啞:“你說為什麼,為什麼這個世界總要把活人往死裡逼,卻又想把想死的人往活路上拉?”
他丟下岩刀,任由刀鋒冇入地麵,喃喃:“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不是嗎?他等今天恐怕等得夠久了,就這樣吧……”
河成了血紅,血腥味久經不散,無數斷臂殘肢漂浮於河麵之上,好像分屍現場—般讓人毛骨悚人,汗毛倒豎。
“沈練——”李姝柔捏緊沈練衣角,淚無聲淌下,杏眼朦朧,不知說些什麼纔好。
沈練連眨了數次眼,狀似無意地從眼角抹過,緩緩吐出口氣,臉上忽然閃現出笑容:“行吧,風頭都讓他出了,說好讓我解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