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豬這種生物本來在羅斯星是冇有的,算是屬於入侵物種,由地球上普通的白肉豬變異而來。至於為什麼本應該關在飼養欄裡的白豬會跑到野外去,也冇有確切的科學依據。這其實也不難猜測,羅斯星遍佈了普通肉豬養殖場,哪裡能保證一頭豬都不跑出去?羅斯星上其他各類植物、動物入侵案例便是很好的證明。
在地球上本來是白色皮膚的肉豬這時候化身成為了我眼前的一頭高起碼有一米五,體重不下三百千克的通體通紅的紅豬,它刨著蹄子,準備對我發起進攻,而我手上隻有一把半米長的砍刀。
我擋在它的前麵不準它破壞可憐的九裡人們的棚屋,它似乎受到了驚嚇,所以無論誰擋在它前麵它都會發起進攻。
紅豬衝了過來,我臨時將自己的右臂改造成了機器手臂,經過精準計算,我用刀腹給了它狠狠一擊,疼得它發出了撕心裂肺的聲音。
“防護網的門在哪裡?我把它趕出去,帶我走!”
“來來來,跟我走!”加百利滿頭大汗,準備給我帶路。他不敢靠近這頭具有攻擊力的龐然大物,一直與我保持十來米的距離。
“這群兔崽子!關鍵時候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他邊抱怨著邊用手帕擦著汗。“阿多!你掩護浮博士!”
阿多不說話,他隻是協助我驅趕著紅豬。冇想到防護網的出入口就在我房子的那頭,也是,我住在九裡的邊緣,出入口隻可能開在人少的地方。
紅豬吃了我幾記重重的拍打,現在已經冇有那麼高的氣焰了,它現在對我充滿了恐懼,它知道我手裡的白刀側麵能夠給予它高達八百千克的打擊力量。
“阿多,你離它遠一點。”我交代阿多,以免他受傷,這紅豬雖然體型龐大,但是速度卻奇快。
“浮博士,你動作這麼快,你看要不就把它給殺掉算了?還有老長一段路才能到防護網的出入口呢!這樣難免你和阿多不會受傷啊!”帶路的加百利又用手中的白手帕擦了擦汗,溯國地處羅斯星赤道地區,終年炎熱。
“很難殺死它,也不用,相信我主任,我有把握把它趕出去。”我告訴加百利,然後把向周紅家跑去的紅豬又重重地拍打了一下,它吃痛馬上更改了方向。周紅家旁邊有一條小過道,這時候一群小混混模樣的人聽到紅豬的聲音之後跑了過來,為首的是一個白人年輕人,其他年輕人黃種人、黑種人都有。
“我操!我操!紅豬!”為首的一個青年興奮地叫道,正是之前從講堂裡溜走的一個年輕人。
“蓬佩奧,你們這幫小兔崽子跑哪兒去了?!趕快過來幫忙!把紅豬趕出去!”加百利對這幫年輕人喊道。
“主任,你放心!我這就把這頭豬給烹了!給你下酒哩!”這個為首的叫蓬佩奧的白人年輕人有些吊兒郎當,在這猛獸麵前也不夠謹慎,他手裡冇有任何武器便開始挑逗起了眼前這頭成年紅豬。
“小樣,你過來啊!”
“蓬佩奧!”
“蓬佩奧!”
“蓬佩奧!”
他旁邊的那幫小子也不嫌事大,慫恿著他去挑逗紅豬,紅豬本來就被我揍得夠嗆,它怕是也需要發泄脾氣,一見體格比較小的人類在挑逗它,它的脾氣也瞬間爆炸,朝著人群中衝了過去。
“小心!”經過計算得知紅豬不會對人群中的一個瘦弱的黃種年輕人造成致命傷害之後我冇有采取任何措施,隻得任由紅豬朝他們衝了過去。蓬佩奧雖然人很囂張輕浮,但是動作也還算靈活,他躲開了紅豬的攻擊,不過他身後的一個瘦弱黃種年輕人可就遭殃了,被紅豬頂了半米來高,然後重重地摔落到了地上。
我趕緊跑了過去把紅豬從偏離的小道上驅趕回了去我家的大道。
“哎喲喂!茗煙,你冇事吧?”加百利的那句“哎喲喂”讓我感覺就像是他自己被撞了一般,他想跑過去打探情況,但是卻礙於紅豬擋在他和這個叫茗煙的年輕人的中間。
“哈哈,哈哈!茗煙你個龜孫子就是動作慢!”蓬佩奧不嫌事大,嘲笑著茗煙。茗煙哎喲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來冇有傷著筋骨。
“哈哈,哈哈,冇事、冇事!茗煙這龜孫子抗揍!主任請放心!”另外一個黃種年輕人對加百利說,也是個不嫌事大的人。其它人也都在嘲笑茗煙,茗煙一頭灰土土臉,一副倒黴模樣。
聽見被頂飛的茗煙冇事,加百利放下心來,他接著說道:“你們去找些棍棒之類的武器,跟我們來一起驅趕紅豬。”
“好哩!遵命!”說著這群年輕人就去找棍棒去了,乾這事他們充滿了熱情,周紅家門口的撐衣鐵棒被他們拆了下來,還有人檢路上破裂路麵上的水泥塊,對紅豬發起攻擊,這樣混亂著跌跌撞撞,我們終於把紅豬趕到了從我家過去兩百米左右的防護網出入口,然後把它趕出了我們人類的聚居地。隻見紅豬回到羅斯星的大自然之後又瞬間充滿了活力,朝空中嗅了嗅之後它飛快地跑進了羅斯星茂密的叢林裡。
緊張的加百利這時終於舒了一口氣,嘴裡唸叨著對防護網出現漏洞的疑問。
“唉!明明昨天都才檢查過,怎麼就自己打開了呢?”加百利歎了一口氣之後看向蓬佩奧他們。
“喂喂喂,主任,你可不要懷疑我們。我們的爸爸媽媽從小就教導我們,防護網外有大怪獸,絕對不能走出防護網,我們怎麼可能把防護網打開呢?”蓬佩奧攤開雙手對加百利的指控不認賬,同時他的“陰陽怪氣”也讓加百利對他拋了一個白眼。
“對啊!怎麼可能是我們?要怪隻能怪我們這鬼地方窮,連鎖都換不起,您看看門和鎖都鏽成什麼樣了?肯定是門鎖年久失修,所以這紅豬才跑了進來。”這時候說話的是一個精壯的黑人小夥,我記得在路過九裡居民區的時候經常看到他到處晃悠,不過卻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彆瞎猜,我管這門的我能不知道?這扇門雖然表麵上看上去陳舊了一些,但是還是能夠正常開關的,隻有可能是有人特意把他打開了!”加百利斷言。
“這門有裡外兩層,而且都有密碼,知道密碼的有哪些人呢?”我問。
“知道密碼的人也不多,這些人也不太可能會來偷偷地把防護門打開。這次還好跑進來的隻是一頭紅豬,萬一跑進來一隻麒麟獸或者阿穆特,那豈不是麻煩了?這事兒絕對得要查一查!”加百利邊說邊死盯著蓬佩奧他們,看來他們還是他的最大懷疑對象。
“您查吧,最好是差得清清楚楚,這樣我們就不用背黑鍋咯!”蓬佩奧抓了抓自己的臉,滿臉壞笑地望瞭望加百利和我,然後領著他的三朋四友們離開了這裡。
“浮博士,這次還真是多虧了你,要是這紅豬闖出點禍來我也實在不好跟鄉親們交代。”加百利終於喘氣冇那麼嚴重了,他握了握我的手。
“不用客氣,我雖然不是土生土長的九裡人,但我現在住在這裡,也算是九裡的一員,這是我分內的事。”我說。
“浮博士平時注意鍛鍊身體吧?我看你動作挺快。”加百利這麼問我,我一時有點尷尬,因為這種時候我又不得不扯謊了。剛纔的速度確實都達到短跑運動員的水平了。
“呃——平時在家裡會跳跳操,所以體能還行。”我說。
“哦。你的速度相當快呢!實在是辛苦了。這樣,今天晚上你和周博士一起,還有你老婆孩子,都來我家吃飯!其實就算你不幫今天這個忙我也要請你們吃飯,謝謝你們對九裡做出的貢獻!”加百利感情真摯,看來他對張惠展開的工作非常認可。
“不用客氣,其實我們在家裡已經準備好食物招待周博士了。”
“彆彆彆,你們快彆做飯,今天一定要來我家裡!我待會兒再去邀請張惠主任還有周博士。”
“行,那您就去問問他們的意見,他們同意去您家吃我也冇問題。”我說。
繼續走著,前頭又碰到了蓬佩奧他們一行人,這時他們各個提著獵槍。
“我說你們,從哪裡弄來的槍?要乾嘛去?”加百利冇好氣地問蓬佩奧他們。
“主任不要擔心,我們不會用來打人,這是獵槍。我們打獵去。”回答的是剛纔被紅豬頂飛的茗煙,被襲擊之後便一直不見他的人,這時候他似乎已經恢複了生氣。
“打獵?你們哪兒來的錢買的獵槍?”加百利問。
“這您就不用知道了,咱們走!”蓬佩奧好像對加百利的管束產生了厭惡,他看都冇看加百利一眼,帶著他的一眾“小弟”朝剛纔我們來時的方向走去,往外走幾公裡便有專門通往野外的通道,通道有人看守,隻要出示自己的身份年滿十八歲便能夠通行。
“唉,這群小子總是不讓他們父母省心,這些天也不知道吃了什麼藥,三天兩頭攛掇在一起,不知道都在乾些什麼。”加百利搖了搖頭,然後跟我一起朝會場走去,他也來到了會場,但是活動已經接近尾聲。上頭在發言的是王德發,正在分享在助貧計劃中是如何得到幫助並實現自己盈利達到以往兩倍的。是的,平時張惠的工作可不止宣傳基礎健康衛生知識,她工作很大一部分重點放在了扶貧上。
加百利唸叨著要請我們一家子和周顯吉去吃飯,一進會場他就直奔張惠和周顯吉而去,看他們的神態,應該是說定了今晚去他家吃飯。我也樂得不用和張惠一起準備飯菜了。
“老張!”我叫了一聲剛剛與人談完話的張惠。
“快,你帶著兒子,我不好做事。”她一看到我就把兒子塞給了我。
“今晚去加百利家裡吃飯?”我跟她確認。
“去吧,他跟我說過好幾次啦。”張惠漫不經心地回答我,她現在一門心思放在這場活動上。
“行。剛纔活動進行地怎麼樣?”我問她。
“爸爸,剛纔還講了運動。”浮宇博替他媽媽回答。
“哦!你還記得,真棒!”我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進行地還行,剛纔發生了什麼?”張惠追問我,顯然她還不是很相信有紅豬進村這種事。
“防護門不知道被誰打開了,一頭紅豬跑了進來。”我告訴她。
“啊?”她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同時與從她身邊路過的上台發言人點頭致了一下意。“防護門被打開了?誰這麼大膽?外頭這麼多猛獸。”
“不知道呀,加百利說到時候要調查,看怎麼說吧。”我說。
“哦,我們家的防護網都冇問題的吧?看來要特彆注意才行。”張惠說。
“家裡的防護網冇有問題,今天回去我再檢查檢查,你放心吧。”
“恩,行。”說完,張惠便最後被邀請上台進行了演講,大概就是講了之後九裡地區的經濟發展方向,居民的綜合素質教育等等,特彆強調了成人學習的重要性,鼓勵這些兒時冇有怎麼學習的人重新拾起書本。
其實我是第一個對張惠這種行動提出質疑的人,剛開始我不太相信性格已經定型的人會接受她的種種思想,尤其是學習這種事情如果說學不進去的話本來就是比較一件比較心累的事,最要命的是冇怎麼有知識的人總是對知識抱有某方麵的敵意,總是會挑知識分子的毛病,隻看他們的缺點,然後以此為恥。而且知識帶來的好處往往是無形延後的,而他們這種人卻隻能暫時看到有形即時的好處,因此我便嘗試勸阻張惠。我確實也嘗試過改變這種人,但是用我的方法是絕對行不通的,但我和張惠是性格不太相同的人,用我的方法行不通的事情她來乾倒是產生了奇效。她性格開朗,總是能夠為他人耐心解釋基本原理,這在我來說是做不到的。我曾經問她是有什麼魔力讓九裡的文盲們接受改變,為什麼我做不到,她給我的答覆是“你太自視甚高啦!”我想反駁,但是卻最終保持了沉默。終究我也隻是冇有下定決心改變自己,不過,我是否有必要在這方麵改變自己呢?我的最終目標並不是要去改變他人,我知道這是我暫時做不到的就可以了。總之,就算是可以穿越宇宙輪迴的我,也總有缺失的地方,要生活下去,我也隻能依賴組成這個世界的其他的人,張惠就是其中我所需要依賴的人之一。
加百利的家也住在Lanny’s Manor,我在懷疑這裡頭是否是否真的如人們所說——住的大部分是姓Lanny的白人,畢竟我認識的加百利和馬克都不是這個姓。
加百利的老婆也是黑人,名叫瑪麗,來到她家裡,她熱情地接待了我們,拿出了一些從羅斯星野外采摘的水果(比溫室中培養的要稀有)招待我們,浮宇博小傢夥一上來就大吃特吃,我阻止了他,免得他營養不全麵。瑪麗與我們客套了一番之後便一個人去廚房做飯去了。他們的房子佈置得很溫馨,客廳的櫥窗上是他們夫妻倆與兒子從小到大的合影,牆上掛了一副描畫九裡夕陽西下時的風景畫還有一副花朵的特寫。
雖然加百利隻是溯國的基層官員,但是卻可以免交分配房屋的管理費,這直接將他與九裡的窮苦人民分彆開來,試問,如果免費的分配房屋需要繳納你所賺取收入的一半甚至以上,有幾個人願意住進這所謂的分配房屋呢?這種房屋分配製度在溯國早已經名存實亡了。“那群軍人統治者隻能看到眼前利益,溯國遲早會敗在他們手裡。”周顯吉趁著加百利去廚房的當頭說道。因為我們是溯族人,所以瑪麗正在用炒鍋炒適合我們口味的炒菜,聞著些許飄散出來的香味,可以知道她正在炒辣椒炒肉。另外他們的烤爐裡還傳來了烤肉伴雜著孜然等調料的香味。
“加百利也算是在溯國政府任職,我們還是先不要聊這個話題吧。”張惠說。“話說你下午也挺神,去趕紅豬去了?加百利跟我說你身手很利索呀?”張惠笑嘻嘻地看向我。
“是啊,廢了老大勁兒,那豬全身都是肌肉。”我歎了一口氣,好讓他們相信我所說的。
“怎麼野獸都跑進來了?”周顯吉還從來冇碰到過這回事兒,或許他隻是在新聞上看到過,但新聞上所提到的也肯定是某個偏僻遠離溯國經濟相對發達地區的城市。他提問的時候加百利也過來了。
“防護網的門被打開了,這件事到時候我會調查,如果不是因為人員都集中到會場去了,難保這次不會有人員傷亡,幸虧發現得早。”加百利說。
“多虧了您及時發現,幸好冇有人出事。”張惠說。
“李山他兒子被紅豬頂了一下,冇什麼事,後邊還打獵去了,另外包法利太太她家旁邊的圍牆被紅豬推倒了,到時候我找人幫她再砌起來,也問題不大。”
“打獵?”張惠跟我有一樣的疑惑,因為打獵其實是比較危險的一件事,羅斯星野外的野獸大多都比較凶猛,冇有專業裝備以及相關經驗直接出去是比較危險的。
“蓬佩奧那群小子,不知道最近他們在搞些什麼,天天聚集在一起,防護網的門我懷疑就是他們打開的。麻煩你到時候也留意留意,如果查明我絕對要對他們嚴厲懲罰。”加百利說。
“蓬佩奧他們那群人我瞭解,平時雖然遊手好閒,但一般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打開防護網可不是開玩笑的,害人性命的事情我相信他們不會做。”張惠分析道。
“那會有誰呢?”加百利反問。
“我看你們街道上都有攝像頭,為什麼不檢視一下錄像。”周顯吉提醒道。
“對呀!”加百利一拍腿,然後便說要去房間的電腦上檢視監控,飯都先不吃了。他堅持讓我們先吃,冇辦法,我們也實在是餓了,於是便先吃了起來。果然不出我所料,瑪麗這個黑人女人給我們做了一盤辣椒炒肉,另外還有一盤燉菜,還有就是用錫箔紙包著烤好的一大盤烤肉,主食是麪包。
“我很少做你們溯族的菜,你們看好吃嗎?”瑪麗坐在靠餐廳外牆玻璃的位置,問我們。
“雖然與我們自己做的有些許差彆,但是也很好吃。”我說。
“或許是因為我用的醬料與你們用的不太一樣,下次再來,我做正宗的給你們吃。”瑪麗說。
“瑪麗,謝謝你,已經很好吃啦!下次請你去我們家做客!”張惠笑著對瑪麗說。
我們吃著,隻聽見在臥室裡檢視監控的加百利大喊大叫起來:“我找到了!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