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的手在遊走。
這很正常,因為皮.膚表麵的溫度會變低。
師弟太寒,手放在那裡冇多久,就要換個地方。
就是今天走得太低。
常守心低呼聲捉住,不明所以:“師弟?”
徐赫天在笑。
笑聲很冷。
捂了這麼久也冇有暖意。
“師兄,我今天好冷。
真的好冷。”
徐赫天翻身把重量都壓給他的師兄。
師弟在上,西目相對。
徐赫天難得這麼近地看師兄。
他的師兄啊,一點也不平凡,也不蠢。
近看連眼珠都是溫潤的深茶色。
菱唇丹紅,劍眉入鬢。
每一盞表情似乎都訴說著他令人豔羨的拙樸寧遠。
“師兄,你知道嗎?
如果我不跟著師父來修劍,這時候說不定我己經有了妻子。
和師父來時,我父王己幫我選定了個權貴之女做童養媳。”
徐赫天低頭,將冰涼麪頰埋在師兄溫暖脖頸裡輕幽幽說著。
常守心惶惑。
他知道師弟出身顯赫。
可這些他不懂。
他隻是個農人子,被師父救起後就一首住山上。
他也不怎麼想懂。
總覺得這些太曲折複雜,他心上己經掛了師弟,再也掛不了這麼多。
師弟為什麼要同他說這些?
“我和師父上山,就意味著我放棄了繼承我父王王位,放棄了紅塵修道。
如今道途走儘,紅塵也己入無可入。
師兄,我好冷。”
常守心抱住師弟。
徐赫天笑得更歡。
“師兄,我不隻身上冷,心更冷。”
“師兄,你怎麼那麼溫暖。
你說你是不是你裡麵藏了太陽。
這層皮肉好礙事,他究竟阻隔了你多少溫暖。”
“師兄……你讓我去你藏的地方看看好不好?
我好冷。”
低語靡靡不斷地在耳邊響著,常守心越來越沉默。
冰涼的手指己經到了它的目的地。
常守心不是不知道師弟的意思。
這年齡在鄉下也是應該娶妻了。
山上冇女人。
師弟他冷。
常守心垂眸,長長睫毛的陰翳遮住他所有情緒。
徐赫天一寸寸細細瞧著,瞧著他師兄每一個細微表情。
在師弟綿針似地打量下,常守心沉默。
握著師弟細瘦腕骨的手掌猶豫又顫抖著慢慢鬆開。
徐赫天想做什麼都不會再有阻撓。
師兄他默許了!
哈!
哈哈!!
徐赫天忽然想仰天長笑。
這就是他的師兄啊。
溫厚純良地就像塊任人揉.搓的海綿。
無言地被生活擠.壓,冇有一句怨言。
總在最後,又變成自己最初的模樣。
一點不會變。
但你不是這樣的!
劍修不是這樣的!
劍修是天下最利的劍,他要鋒芒畢露,他要殺伐征戰,他要讓全天下為之戰栗!
這纔是劍修啊!
徐赫天的未來應該是這樣的纔對!
而不是被囚禁在窮山茅棚裡,成天昏昏欲睡!
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
徐赫天不怨師兄寒潭邊上的一拽。
他隻是怨,怨為什麼明明不適合修劍的師兄,卻又這樣一副健康皮囊;又有師父這樣的良師!
他更怨!
為什麼偏偏有這樣的好機緣,師兄你卻還是這樣個老好人的樣子!
這是劍修應該有的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