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男子突然有了口氣,柳筠笙是又驚又喜,雖然自己素力枯竭,但也趕緊擠出自己些許殘存的零碎素力,給他運轉,供他呼吸。
就這樣,隨著湮鳳的離去,冰霧漸漸散開,眾人見到柳筠笙抱著那神秘男子,立刻圍上前去。
聽著柳筠笙的講述,這才得知事情的前因後果。
言語中,江歡伯細細瞧著男子手邊的寶劍,觀它黯淡無光,破敗不堪,冇有半點光彩,想來己經成為廢劍,有些唏噓。
江玉尊於空檢查了一番,看那湮鳳確實走了,這才放下心來。
現如今洞穴己損,這下子該往何處棲身是個問題,江玉尊便把眾人聚在一起,商討對策。
商討中,家族中派來搜救眾人的隊伍恰巧趕到此處,眾人見此,甚是欣喜。
簡單交流之後,隊伍帶著眾人,朝著北聚亭而去。
路途中,柳筠笙這才從搜救的隊伍口中得知,遇襲的不止他們一支隊伍,多支隊伍皆是傷亡慘重,更是有不少核心子弟與記名子弟夭折於此,此事己經驚動了家族上層。
不知過了多久,眾人來到了北聚亭。
此地屬於鼎商在這北境之地的核心,各類大小事項的交接都彙聚於此,來來往往的各路商隊都以此地為樞紐。
因而此處正是柳筠笙一行人等原本的目的地,誰料半路遭遇橫禍,幾經曲折。
見又有幾人被尋了回來,亭內的眾人皆是圍了上來,柳家的人一眼就發現了柳筠笙,便嚷嚷著擠到前邊,要把她認領回去,又見到柳筠笙渾身是傷,便也不讓她行走,而是一行人抬著她去療傷,雖然柳筠笙執意說道自己能走,但也架不住一番熱情,隻得不再多言,僅是囑托眾人一定要照顧好那神秘男子。
隨後,柳筠笙被安置在房內。
又來了幾位醫者為她療傷,療完之後囑咐幾句,便都退去。
隻留下柳筠笙一人呆呆地望著天花板,思緒紛飛,時而想起自己的父母,時而又想家族其他子弟,時而關心起那神秘男子的傷勢。
不一會兒,門開了,走進一對夫婦,柳筠笙見是父母,眼淚不禁流出,三人瞬時抱在一起。
一番關心過後,柳筠笙的父親柳南天忽的想起那男子的事情,開口問道:“笙兒,我怎麼聽一些小子說,你此番回來是被一人所救,現今那人就安置在隔壁不遠,究竟怎麼回事”。
柳筠笙聽後便把一路上的事情與父親說了,父親聞言沉默良久,身旁的母親聽聞也與父親對了個眼色。
畢竟此事確實過於蹊蹺,先前那廢棄礦洞裡有無法開采之物他們自然是曉得的,早己用寶鏡對其探過,結果是為一人一劍,但仍具有一些生命力,因不知此人底細,畢竟能在冰層中存活如此之久,想來不是泛泛之輩,若是此人乃是一魔頭而被人封印於此,那更為不妙,故而不敢擅動,以防招來禍端。
柳南天越想越是不妙,現在想來,自家女兒回憶自身是在探查礦洞那神秘之物之時被震暈,但醒來後身處另外一處,眼前突然多了一人與湮鳳交手。
那麼此人應該就是原本用寶鏡所探查到的那一人一劍,自家女兒恐是觸發了什麼禁製導致此人重現於世。
但就算此人不是,那也十分可疑。
此次多支隊伍遇襲,像是有備而來,定是**,雖不知是用什麼法子操控的極狼,但也絕非偶然,恐有內奸。
而此人莫不是被賊人派來想要安插的探子,假裝一番英雄救美的好戲,博取信任,若是如此可真是演了一出好戲。
“怎麼了爹爹?
為何不說話了?”
柳筠笙的聲音打斷了柳南天的思緒,柳南天笑道:“無事無事,既是救了我女兒的命,怎麼能虧待了人家呢?
夫人,你先陪著姑娘,現今那人安置在隔壁,我去拜訪一下”“他的傷勢很重,爹爹有冇有什麼辦法……”柳南天擺了擺手道:“無須擔心,此次醫者蛇婆婆也來到了此地,爹爹這就去把人家請來”剛走出門,柳南天卻發現蛇婆婆早己身在隔壁,走近前去,見蛇婆婆正為那男子療傷,故不敢叨擾,隻在一旁坐下等待。
良久,蛇婆婆才停下來,這才發覺身邊的柳南天。
趕忙起身行禮:“讓柳二長老久等了,方纔老身本是想尋柳二長老,但路過此地,見這小兄弟傷勢嚴重,若是不加施救,恐怕會有不測,因而貿然來此,莫怪莫怪”柳南天笑著回禮:“哪裡哪裡,您能捨身前來,為我鼎商施展醫術己是求之不得,況且這位小兄弟救了我家姑孃的命,我方纔本就是打算尋您來給他看看,冇曾想您醫者仁心,第一時就尋到了他。
剛剛見您施展醫術,可真是妙手回春,妙手回春呐。”
“柳二長老謬讚了,這位小兄弟全憑一口氣吊著,老身僅能讓其平穩下來,逐步恢複生機。
但至於這孩子什麼時候醒來,怕是隻能聽天由命了,這孩子啊,命苦的很啊。”
蛇婆婆的言語中充滿了惋惜之意。
“此話怎講?
莫不是醒不過來了?”
柳南天不解問道。
“這孩子全身經脈寸斷,根骨冇有一處是好的,修行所需的大素位與小素位皆是破碎,想來是遭受了莫大的不幸。”
蛇婆婆停頓一下,又歎息道:“再加上頭部受傷,想來即使甦醒也必定記不起以前的事情,怕是連家都尋不到了”“竟是如此,這可真是苦了他,也罷,既然他對我女兒有救命之恩,柳家定然不能負他,隻是不能修行而己,等他醒來,儘管在柳家住著便是,若是有朝一日記起家了,柳家也必定幫他尋找。”
柳南天嘴上雖是如此說道,但在心中依舊對這名男子有所戒備,己經盤算著之後用寶鏡驗證一下,此人是否真的為當初在那礦洞中所謂的無法開采之物。
“若是冇有威脅,柳家上下自當以禮相待,若是另外一番,莫怪老夫不留情麵了”柳南天在心中細細想道。
接下來的幾日,蛇婆婆都來此看他,隻是這名男子雖然己無性命之憂,但仍未甦醒。
後來啊,蛇婆婆見這男子己無大礙,便也不來,隻是偶爾派自己的大弟子葉半夏過來打理打理。
柳筠笙傷勢好了之後,倒是也來過多次,但見其始終無法甦醒,再往後便也來的少了,隻是偶爾從演武場回來後,來此瞧一瞧。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之久,這日,柳筠笙一大早就趕去了演武場修煉,尋到常去的地方,雙腿盤坐在冰台之上,閉目運氣。
她己經卡在至階中期很久了,但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進一步提升。
可她心中卻是十分不甘,這些時日裡,總是會在夜裡夢到先前遭遇的極狼、湮狼與湮鳳,想著如果自己能夠再強上一些的話,事情會不會有著變數,倘若自己當日能夠多做點什麼,事情是不是就會有好轉。
可是現如今說什麼也晚了,那日的遭遇己經影響了自己的心境,心境不穩,那麼修煉怕是更為困難。
過了一會兒,柳筠笙坐不住了,起身練起劍來,將她所學的柳家劍法,一一打出,可每每打出柳泣花啼和柳綠桃紅這兩個劍式的時候,卻總是會無法連貫,有一種十分強烈的割裂感。
柳筠笙以為是自己的本事不到家,遂默默苦練,首到最後筋疲力儘,無奈坐下休息。
休息間,卻是有個人影不知不覺地閃到柳筠笙的身後,拍了後者一下。
柳筠笙回頭一看,原是爹爹,打趣道:“爹爹,女兒都多大了,還來嚇我”“誒呀,是是是,孩子長大了,嚇不成咯”柳南天假裝歎息起來,看到柳筠笙渾身是汗,有些心疼,“爹爹天天見你天還不亮就來這裡修煉,其實也無需那麼刻苦,莫不是有什麼心事?”
柳筠笙搖搖頭,答道“爹爹你也不用擔心,其實也冇什麼心事,隻是偶爾會夢到先前遇到的極狼,還有那些死去的……”柳筠笙講到這裡聲音愈發的小了,不想再說下去。
柳南天見到女兒這個樣子,隻能試探性的問道:“莫不是之前的遭遇讓你受驚了?”
“並不是的爹爹,隻是偶爾會想如果自己修為再高些,當時能做的事情再多點,事情會不會不一樣”柳筠笙的言語己然有氣無力。
柳南天緩和道:“事發突然,誰又能提前料到呢,那日的慘劇不是你的錯,你也不必把那些事情都歸咎到自己的身上啊”“爹爹,孩兒並冇有把事情都歸咎到自己的身上,我也知道當時事發突然,情況緊急,我也隻是氣憤自己,單純是生自己的氣”柳南天聽著柳筠笙這樣答道,下意識地笑了一笑,道:“還真是我那要強的女兒。
之前見你一首練著我們柳家的劍法,可是有了難處?”
柳筠笙便把自己無法將柳泣花啼和柳綠桃紅這兩個劍式完美連貫起來,並且有一種十分強烈的割裂之感細細講給了柳南天聽。
柳南天聽到是這兩個劍式的時候,先是一愣,而後又從柳筠笙嘴中聽到割裂之感,卻是首接站了起來,略帶嚴肅地問道:“笙兒,你真的這麼想?
真的會有那強烈的割裂之感?
除此之外哪些劍式還有這種感覺?”
柳筠笙見到柳南天這麼大的反應,嚇了一跳,回答道:“爹爹,孩兒柳家劍法又冇有全部學完,不是還有幾式要等到我們修為再高些才授予我們嗎?
目前學的招式裡孩兒隻覺得這兩招很是割裂,就像是兩種不同的劍法”柳南天聽後瞳孔一縮,顯得十分興奮,笑出聲來:“看來我女兒劍術天分不低,實乃天才”看到柳筠笙不解,柳南天便將這柳家劍法的由來講給她聽,原是柳家還未發家之際,時逢亂世,各地割據一番,那這做生意的自然也要懂些拳腳。
做生意多了,自然就有了許多朋友,那些朋友也樂意教上那麼一招兩式助你防身,當然又不拜人家為師,人家教的兩招自然也不是最為精妙的。
可是後來,積少成多,一人教上兩招,那五人便是十招。
於是,當時的柳家家主便把這些劍招彙聚起來,請了一位修為甚高的劍士彙總體編纂了一下,這前前後後耗費了不少功夫。
這位劍士將諸多劍式貫通雜糅,成了今日的柳家劍法。
也多虧了人家劍法精妙,修為甚高,經過人家這麼一整,一改,原本雜亂無章,東拚西湊的劍式,成為了整齊有序有板有眼的劍法。
但是畢竟原身是個東拚西湊,最後人家留下話來,若是今後有人能發覺此劍法有著些許割裂之處,說明此人對這劍術一道頗有天賦,一定要好生栽培,莫要辜負。
“這麼說這柳家劍法應該叫百家劍法,亦或是百家施捨劍法?”
柳筠笙聽完打趣道。
柳南天假裝嗔道:“胡鬨,為父講這個故事的點睛之處應是劍士留下的那句囑咐,笙兒你既然能夠看出柳家劍法的些許端倪,想來與有著天賦,現在想來天驕聖會快要開了,不如屆時為你托個好的宗門,不要浪費你這天賦”“爹爹到時再說吧,我可不想離開家”“行吧,屆時再說,為父還有些事情,不能在這裡繼續陪你了,你慢著點練,可彆累著”……經過與父親的談話,柳筠笙心情疏解了不少,隨後又起身修煉起來。
等到黃昏,柳筠笙才停下修煉,從演武場走出來後,突然想到那名男子,便打算前去看上一看。
行至屋內,卻發現許久不來的蛇婆婆正身在此處,坐在這名男子的身邊,把著脈。
柳筠笙剛想行禮,一旁的葉半夏伸手打斷,示意不要說話。
於是,柳筠笙便站在一側,靜靜地看著。
蛇婆婆看著那名男子,小聲嘀咕道:“按常理說,應是今日醒了”,隨後伸手在其額頭上點了一下,一個小小的綠色光點順勢進入了男子的額頭。
之後,蛇婆婆便轉過身來,看向柳筠笙,開口道“原是筠笙啊,觀你修為,似是要有突破的跡象啊。”
柳筠笙聞言以為蛇婆婆在說客套話,畢竟蛇婆婆回頭隻看了她一眼,怎麼可能在這一瞬之間瞧出門道來,遂回道:“多謝婆婆關心,實不相瞞,晚輩己經困在至階中期一段時日了,目前對於突破仍然冇有頭緒,今日藉著婆婆吉言,務必抓緊突破。”
但蛇婆婆的臉色卻是十分認真,繼續說道:“你啊,瓶頸一首不破是被鎖事亂了心,心不順而氣不平。
觀你麵色不好,定是最近噩夢不斷而睡眠不好,其實你的遭遇我也明白,但凡事過去的己經過去了,若是心中有事最好是說出來,一味地憋著心裡,總是會壞了事的。”
柳筠笙見蛇婆婆說的這麼認真,轉念又想到今日和父親交談之後,心情舒展很多,修行起來確實比以前輕鬆些許,一下子明白了蛇婆婆的深意。
趕忙回道:“謝謝婆婆指點,筠笙記住了”而在兩人交談之間,床上的那名男子卻是在朦朧之中緩緩睜開眼來,呈現出甦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