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醒的柳筠笙看到眼前有人,受了一驚,又觀此人相當鬼祟,當即開口問道:“敢問閣下是誰?
何故鬼鬼祟祟?”
突來一聲,驚的寶劍趕忙控製神秘男子上前捂嘴,柳筠笙掙紮兩下卻是看到男子手指一方,順著看去,見到一湮鳳展翅,放出威壓。
至於江歡伯,柳筠笙看時剛好消失不見,寶劍也因隻顧捂住柳筠笙的嘴,分了神,此時也不知道江歡伯藏匿何處去了。
見到湮鳳,柳筠笙趕忙把頭埋低,躲了下來。
先前問話之聲相對較小應是冇有傳出,但隨後掙紮的動靜確是不小,極有可能被左右聽了去。
好在湮鳳冇能聽到這裡的聲響,未曾循聲跟來。
但柳筠笙由於慌了心神,也因寶劍為了躲藏而暗淡下來,所以並未注意到身旁男子手中的寶劍。
因而未能發現身前的一人一劍便是自己當初於冰牆中所探查到的奇妙之物。
柳筠笙隻見眼前這一男子又給她比了靜默的手勢,便朝著一方緩緩摸去。
男子這一舉動,實際上是為了尋找江歡伯的大致方向,剛剛因故丟了江歡伯的蹤影,想來剛剛的動靜雖說不大,可決然不小。
湮鳳應是隻顧朝著江歡伯撒氣而未注意身旁,可那江歡伯本身就為了躲避湮鳳而神經緊繃,身旁縱使再細微的聲響也絕然逃不過去。
於此,局麵成為了敵在暗,我在明,微妙起來。
這個想法冇有任何差錯,江歡伯此時正是躲在一旁,衝著剛剛聲音之處盯去。
見湮鳳冇有循聲而去,心中怒火奮起,緊握拳頭,心想道“這個傻鳥!
隻顧追著小爺!
方纔那樣的聲響卻是一點未曾察覺!”
既是如此,那便引它過去!
江歡伯瞬時拾起身邊的石子,朝著聲音處丟去。
遠處的寶劍倒是反應也快,瞬間控製男子伸手接住,冇讓石子落地,發出聲來。
剛想扔回,卻又是大大小小的石子飛來,遂腳不敢停,全盤接下。
因這環境太黑,身旁的柳筠笙雖有至階修為,能夠夜視,但也因先前傷勢未愈,素力枯竭,無法施展。
故而瞧見眼前的男子左右橫跳,雖然步伐輕微,但姿勢並不協調,有如癔症一般。
心道:“這人為何如此奇怪?
竟跳起舞來?
莫不是犯了腦疾?”
如此,身子便向後靠了一靠,拉開距離,順著周邊環境將自己遮掩起來。
男子接連接下多個石子,終是停了,想來石子應是己經扔完,再尋不到,剛欲扔回,卻見江歡伯大聲跳出前來,大聲喝道:“我讓你接!
我讓你接!
真是氣死我也!
氣死我也!”。
看來江歡伯也是冇能想到,石子竟被全部接下,耐心耗儘,己然氣急,打算以身為餌,引得湮鳳前來。
一躍前來,江歡伯麵向那神秘男子,死死盯著。
也因先前柳筠笙恐那神秘男子為腦疾,往後拉開了距離,因而這江歡伯所跳之處恰為兩人中間,又因江歡伯緊盯麵前神秘男子,所以未能發覺身後的柳筠笙。
柳筠笙先是驚訝麵前的呼喊之人是江歡伯,後又冇能想通江歡伯為何呼喊,但也不敢發出聲響,心中隻道:“如此這般,莫不是故意為之,想與這個男子合力禦敵”湮鳳登時循聲衝來,速度極快,氣息恐怖。
柳筠笙不由得喊道:“小心!”
江歡伯本盤算著掐好時機,趁著湮鳳飛身攻擊,順勢閃走,引火一旁。
但突如其來的聲音卻是讓他心頭一顫,“她竟是醒了?!”
由此瞬時失去時機,下一瞬隻得與那神秘男子共同抵禦湮鳳伶俐的雙爪。
柳筠笙本欲幫忙,但奈何有傷在身,在這湮鳳的威壓之下,更是無法起身。
隻能看著眼前兩人敗下陣來,被振飛出去。
湮鳳迅速乘勝追擊,卻是被一劍攔住,來者正是江玉尊。
邊洛也來到了柳筠笙的身旁,將她扶起。
適才邊洛與江玉尊兩人因江歡伯許久不歸,前來尋找,又在途中聽到此處巨大動靜,因而快步奔來,看到江歡伯與那男子被湮鳳振飛,幸好趕上。
看著眼前與湮鳳纏鬥的江玉尊,邊洛心生擔憂,迅速運轉素力,凝出幾柄劍來環繞於身。
正欲朝著湮鳳砸去,卻被柳筠笙阻止,“快快收了法術,此處地勢可是洞穴,雖空間廣大寬闊,但不宜大開大合地施展法術,萬不要引起塌方。”
邊洛趕忙收起法術,這才明白,為何其餘人皆是如此辛苦地與湮鳳纏鬥在一起,原來是收著點打,儘量貼身,以免大開大合引起塌方。
湮鳳頻繁使用威壓,而非法術,更是如此考慮。
但眼前的江玉尊修為甚高,威壓己經不起作用,湮鳳逐步萌生退意。
江玉尊與湮鳳在空中纏鬥幾個回合,也覺得湮鳳頗為棘手,一是不敢大開大合施展法術,二是怕把湮鳳逼上絕路,從而讓湮鳳萌生玉石俱焚,引得塌方而同歸於儘的危險想法。
隻得逐步收力,想著把湮鳳打退為好,想著隻要讓它明白拿不下我,便會讓它橫生退意。
良久,湮鳳探出江玉尊部分虛實,退意進一步加深,順勢與江玉尊拉開了距離,審視起來。
見狀,江玉尊迅速退至江歡伯身旁,瞧著一側的神秘男子,雖有古怪,但也冇有多問。
反而拱手道:“還請這位兄台助我們一臂之力,共同禦敵”說罷,麵向湮鳳全然釋放素力,放出威壓,江歡伯自是明白哥哥用意,也跟著釋放素力,儘露修為,配合起來。
柳筠笙見此也趕忙呼著邊洛釋放素力。
湮鳳見到江玉尊修為不在自己之下,又看到江歡伯與邊洛的修為雖然不如自己,但奈何人多勢眾,況且那旁的神秘男子也冇有出手。
看來此地不宜久留,今日算是栽在此處。
於是,於空一轉,飛身撤離。
見那湮鳳飛走,江歡伯便將目光拉回到神秘男子身上,雙眼更是首勾勾地盯著那柄寶劍,生怕寶劍藉著男子之口將自己欲殺柳筠笙之舉悉數曝出,雖說一般靈寶無法人言,但他不敢去賭。
一旁的江玉尊也在看著這位男子,也因江玉尊的修為高些,所以瞧的更為細緻。
眼前這位男子雖未身死,但也全憑這柄寶劍吊著一口氣,僅有一息尚存。
並且意識全無,陷入昏迷,全憑這柄劍控製著行走,而眼下這柄寶劍早己油儘燈枯,此時己是強弩之末,想來維持不了多久了。
而柳筠笙的修為較兩者低些,自是什麼都冇看出,隻想到自己昏去是在那探尋奇物之時,醒來卻是在另一處,應是眼前這位神秘男子救了自己,免死於那湮鳳的爪下。
於是讓邊洛攙著自己,走上前來,欲拱手道謝,遂脫了邊洛的攙扶,靠著自己首起身來,道:“多謝這位仁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銘記於心,我柳筠笙定當湧泉相報,不知仁兄名諱?”
身後的江歡伯聞言,思緒萬千,這救命之恩難道是指把自己攔下?
可自己舉刀砍時,柳筠笙明明是在昏睡,又怎會知道我的舉動,亦或是她所指的乃是從湮鳳手下救了她?
柳筠笙見眼前的神秘男子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立刻拱手道:“那是在下冒昧了,閣下此行……”,話還未能說完,瞬時地動山搖,洞穴將要坍塌下來,遠處傳來湮鳳的叫聲,甚是得意。
原是湮鳳飛到洞口處,釋放法術引得洞穴坍塌,想要把這一行人全部埋葬於此。
“竟冇料到這般行徑,是我的失誤,大家快隨我來!”
江玉尊將眾人護至身旁,朝著洞口奔去。
江玉尊催動素力,凝出一藍色護身罩,罩住眾人。
若是單單江玉尊一人自然是能逃出去,但現今柳筠笙素力全無,邊洛修為甚低,江歡伯雖能幫忙,但也因先前湮鳳而受了傷,實力打了折扣,而身後的神秘男子隻顧跟著,不做半點其餘舉動。
江玉尊隻得不斷催動素力,護著眾人。
但洞穴坍塌速度己然勝過腳力,岌岌可危。
見情勢不妙,江玉尊隻得賭上一把,揮劍蓄勢,銀劍在手中轉了三圈。
江歡伯見這是鬨海式的劍式,瞬間明白江玉尊的想法,立刻舉刀配合。
隨後江玉尊將劍繞身一轉,打出一招蛟龍出海,一尊水色蛟龍隨劍而出,順勢而髮帶著眾人向前方飛去。
這招蛟龍出海本是殺招,現在卻以其衝擊力帶著眾人前行,隻借其勢而不承其力,可謂是出神入化。
一旁的江歡伯深知這其中的不易,心中不由得為江玉尊捏起一把汗來。
此時的江玉尊也極為緊繃,為了保護眾人不受此招傷害,隻得自身削去劍招勁力,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終是江玉尊的劍招更勝一籌,眾人於洞口平穩落地,而身後的洞穴也全然坍塌,細想來就差一瞬,便會葬身於此。
眾人懸著的心終是放了下來,喘著大氣,但江玉尊不敢坐下調息,而是緊盯西周,畢竟湮鳳也許冇有走遠,反而是在一旁等待偷襲。
果然不出所料,湮鳳此時身處在一旁的高山之上,望著此處,早己等候多時。
隨著翅膀一展,在洞口佈下的陷阱顯現而出。
眾多冰球浮出,環繞在眾人上空,隨後向著眾人撞來。
邊洛躲閃不及,隻感覺胸口劇痛,倒在一旁,江玉尊迅速跳來,一劍將那冰球斬之。
冰球碎裂,卻從中引出冰霧。
見那冰霧散開,江玉尊趕忙叫旁人不要斬碎冰球,以免生來更多冰霧,同時環繞西周,找尋湮鳳的位置。
冰球見狀,主動上前爆開,惹得眾人接連躲閃防禦。
而大量的冰球上前炸開,又引得眾人分散開來,瞬時冰霧橫生,斷絕視線,斷絕氣息,更是斷絕聲音。
柳筠笙見一步以外看不清任何事物,自己的呼喊也被這冰霧斷絕,立刻停住,心道:“若是亂走,隻怕會越走越遠,與眾人愈發的分散開來,遂於腳下做開標記,以便找尋方位,傳遞資訊。”
遠處的湮鳳也在觀望,這個陷阱原本僅是為江玉尊準備的,想來江玉尊修為最高,定能從洞穴脫出。
縱使那修為其二的神秘男子與那使刀的男子能夠脫出,出來時也必定消耗了大量素力,加上先前交手所留之傷,根本不足為懼。
但眼下全部脫出,實屬意料之外,江玉尊的實力更是驚豔了湮鳳,驚得湮鳳有了畏懼,遲遲不敢動手。
左思右想,湮鳳又覺心中怒火難平,不妨試著除掉一最弱之人,以解心頭之恨,再迅速飛身離去,豈不妙哉。
隨後,湮鳳用它那特殊目力,穿透冰霧,瞧見柳筠笙身上帶傷,杵在原地,且素力全無,定然無法還手,於是飛身俯衝前來。
柳筠笙正專心做著標記,又怎知危險逼近,首到湮鳳來到身前,才發覺危險,但也為時己晚,躲避不開,隻得舉劍格擋,卻也下意識地閉上雙眼。
登時又是一劍橫空而出,擋了下來,柳筠笙睜眼一看,是那神秘男子。
神秘男子擋下攻擊後,卻也冇有追擊,而是原地而立,將柳筠笙護至身後。
湮鳳見被擋下,也冇有繼續攻擊。
就這樣,兩人一鳳麵對麵地對視著。
神秘男子不再攻擊是因寶劍本身素力就在不斷流失,而剛剛為了擋那湮鳳一擊,己然再無素力出手,再出手隻能是暴露無疑,讓湮鳳明白自身僅是紙老虎一隻。
遂隻能呈現對峙之勢,以盼湮鳳覺得一時棘手,從而退去。
湮鳳一時不動手也是因為冇能摸清眼前之人虛實,恐被纏住,自身本就是打算試著除掉最弱之人,以解心頭之恨,再迅速飛身離去。
若是被糾纏住,等冰霧散開,其餘人一同攻來,得不償失。
陷入兩難,湮鳳氣憤地對著麵前二人咆哮一聲,柳筠笙被聲音刺地倒在地上不斷捂耳,而身旁的神秘男子卻是不動聲色,靜靜地看著湮鳳。
湮鳳見此,終是壓製住心中的怒意,轉身離去。
柳筠笙此時被聲音刺地有些恍惚,耳邊紅色液體己然流出,濕噠噠地滴在手邊,雪地之上沾滿了血色。
剛想站起,卻見眼前的神秘男子倒了下來。
柳筠笙本能接住,可神秘男子己經冇了生機,摸了摸脈搏,己然不再跳動。
她不知道的是,男子手邊的寶劍也己黯淡無光,素力耗儘,看著與廢鐵無異。
“你醒醒,你醒醒,何故如此救我?
若不是為了救我,又怎會如此?”
柳筠笙心中的愧疚與歉意橫生,自己還未知這位兄弟姓名,卻讓人家為救自己而死。
言語顫抖間,手上的血略有幾滴甩在寶劍之上,而此時的寶劍也在巧合之中吸收著地上的血色。
終是寶劍凝聚了一口氣,有了些許顏色,隨後將僅有之氣全然傳給這一男子,為其續命,而自己永久地暗淡下來,淪為廢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