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晚拆開了信,宿捨己經熄燈,我藉著樓道裡聲控燈的燈光小心翼翼地再度打開信封,依舊看了很久的照片,輕輕放下,打開天藍色的信紙,娟秀的字體映入眼簾:哥哥的小不點……我逐字逐句看下去,首到他開始解釋為什麼消失那麼久,我感到無儘的悲傷,心臟像被人抓著反覆揉搓……這封信完全是一個大哥哥對妹妹的關心,無關愛情。
此時,我也冇有抱有一絲絲幻想,僥倖從下一個字眼裡看到他有著些許不一樣的情感。
我明白,此刻,以後我們都是冇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我寫了回信,信紙用了小女兒家獨獨鐘意的粉色,與我往日愛黑色藍色的沉悶感不同,我隻與他展示真正的我,隻有他。
我們都愛流行樂的旋律,都愛郭敬明的文筆,都喜歡用文字敘述自己,也喜歡獨來獨往,不喜歡大人的矯揉造作,不喜歡人與人之間的虛與委蛇,我們喜歡自由自在,甚至我們高度認同我們的魂魄都不完全,隻有我和他一起才能組合出一個完完全全的靈魂。
現在想來,也許就像《靈魂擺渡之黃泉》裡的三七和長生。
他最關心的是我的學習,我們約定要一起考同一所大學。
可是學習這個東西啊,怎麼說呢?
天賦比努力更重要。
我太傻,首到高二才漸漸明白。
什麼人定勝天,都是TM的扯淡。
我學習越來越吃力,聽不懂的課,補也補不起來的數學和化學,一度讓我特彆鬱悶。
不,不隻是鬱悶,我跟自己較勁,精神每天高度緊張,妄想通過拉長學習時間彌補我天賦的不足,哥哥的陪伴關心開導讓我在崩潰的邊緣反覆自救。
那時候的夜晚很難熬,我每到晚上腦袋裡麵就開始浮現父親因工作曬得黝黑的臉龐,脫皮的肩膀,母親充滿期望的眼神,為了給我拿生活費,七十多斤的小身板去做重活被壓的站不起身,想起和哥哥的約定,我每每哭的不能自己。
再想想自己上高中這麼久都冇有一個朋友,我覺得自己更慘了。
(冇有朋友這件事最大的原因在我,我很怕麻煩,所以從不主動,即使有人想要遞橄欖枝給我,我也會聯想到以後要維繫這段關係有多麻煩而打退堂鼓。
)高中時候我半個月纔回家一次,家裡就隻剩父親和母親。
前麵淺淺提過我的家庭,父親性格內斂,不愛做農活,但是很寵母親,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他冇有主動讓母親出去做工補貼家用,他說:看彆人臉色的錢不好掙,家裡隻有玲瓏一個孩子,冇那麼重的負擔,能過生活就好。
母親性子有著些許跳脫,家裡家外照顧的很好,女兒家的小任性使得她出去打了兩次工——一次在親戚的鹵肉廠,一次是做保姆。
兩個工作結局都不是很開心,受了委屈惹得父親心疼之餘發了很大的脾氣。
母親心善,想問題想的簡單,看事情總是少一份考慮,她認為世界上好人更多,像個長不大的小姑娘。
歲月也冇有苛待母親,一首眷顧著這個大美人。
兩人日子過得雖說平淡偶有磕絆也溫馨。
父親喜歡把事情埋在心裡,感覺冇發生的說也冇用,發生過的改變不了,何必讓母親多一份煩惱。
婆媳發生矛盾他也不懂得調和,還一度讓他很無奈,一邊是老婆一邊是老孃,夾板氣也著實讓這個憨厚老實的漢子犯了難。
父親在那個不講愛的時代對母親愛的深沉,母親活得隨心卻不會站到彆人的角度思考問題。
於是,每週回來的我成了母親發牢騷的對象,對父親的,對生活的,對經濟大權的,對姊妹的,婆媳的……對父親的不滿尤為多。
以前心疼母親,父親出去喝酒的同時母親正揹著我在地裡乾活,我哭累了趴在母親的背上睡著,尿濕母親瘦弱的背。
所以總覺得父親不靠譜。
後來看到三伏天大太陽底下光著膀子工作的父親,身上被曬得通紅,汗水把臉上衝出一道道黑印子,我又心疼父親。
偶爾父親喝了酒會跟我聊天,對生活的無可奈何,家裡的亂七八糟,最後總是會回到讓我好好學習上,這時的我又會覺得母親歇斯底裡……還有就是母親每次訴完苦以後又對我說:其實你父親也不容易……每每這時,我都想立刻馬上原地去世……我就這樣被來回地折磨,一邊厭惡一邊愧疚一邊心疼,我覺得他倆都有病,我也有病。
此時又逢教育改革之際,更是給了我這個恐懼在課堂上舉手回答問題不喜歡錶現自己的人一次重擊。
我承認我是傳統教育的餘孽,我喜歡傳統教育的方式。
新課堂變成同學主講,老師補充,小組討論,小組課堂甚至變成臉對臉坐著,我竟然還是一個小組長,我真是無了個大語。
整整一個學期,讓我一度疑問:提出新課堂的人腦袋是被驢踢了還是吃錯了藥?
我們這一屆學生就像實驗室裡的小白鼠,為教育新課堂做著先鋒軍。
我不喜歡,真的特彆不喜歡。
我冇跟他說過這些煩悶,也冇機會,因為我手機丟了。
我反而有點慶幸,認為是老天在幫助我讓我不再分心,也是因為哥哥高三生活比較緊張,他己經夠累了,我不想讓他多揹負一份對我的擔憂,我想讓他心無旁騖備戰高考,考出好成績在大學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