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一臉心驚的走過來,手裡的帕子不住的掩著嘴,“苦杏仁不是一種鎮咳的良藥嗎?”
王大夫搖了搖頭,意味深長的說道,“然也,苦杏仁確實可以鎮咳,但其裡的毒性也是很大的,所以現在一般醫館都不敢用。”
陸喬鬆一掌拍在桌子上,吩咐宋義道,“去給我搜,看看哪個院有苦杏仁。”
宋義點點頭,行了一禮帶著小廝迅速走了出去。
陸晚檸站在一邊角落,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在場人的表情,在場的人除了陸茹琳得意洋洋的,其餘的皆是一副恐懼的樣子,她的心裡瞬間明瞭,隻是不知道春棠那邊怎麼樣了。
過了許久,茶都換了幾盞,宋義才緩緩走了進來,附在陸喬鬆耳邊說了幾句,陸喬鬆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起身扶著慕苑傑拱手道,“殿下,這件事關乎著宋家的臉麵,還請殿下給老臣留點臉麵。”
慕苑傑是什麼人,從小在爾虞我詐裡走出來的,他留下原本就是不妥,可是他就是想再看看陸晚檸有什麼通天的本事。
征戰沙場多年,直覺告訴他,今日的事跟陸晚檸脫不了關係。
“今日我叨擾許久,我就先告辭了。”慕苑傑乾咳了一聲,就徑直出了門。
陸長歡的眼神一直跟著慕苑傑的背影,直至消失,才堪堪收回目光。
陸晚檸將一切收在眼底,前世,陸長歡嫁給了英國公的幼子,受儘寵愛,後來陸茹琳得勢,還讓皇上慕未安封了她一個正二品誥命,可是讓她享儘了福祿。
可是原本要嫁給英國公幼子蕭鬱南的是自己,救了他的也是自己。
慕苑傑一走,陸喬鬆氣急,喊道,“二姨娘,你還有什麼需要解釋的?”
二姨娘正在盤算三皇子的皇妃,卻被突然點名,抬眸看了一眼鐵青著臉的陸喬鬆,神情瞬間放軟,默默地跪在地上,“老爺,妾身不知道犯了什麼錯?”
陸喬鬆拿起桌子上的一個袋子扔在地上,袋子口冇有紮嚴實,頓時散落出了一攤苦杏仁。
“看看你乾的好事,這是在你院子裡發現的,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我不知道,老爺,這肯定是栽贓嫁禍。”二姨娘瞬間有些慌亂,跪在那裡直勾勾的盯著陸喬鬆。
陸茹琳看著散落在地上的苦杏仁,稚嫩的小臉滿是驚愕,那袋東西,她明明吩咐人放在文華苑,怎麼會在姨孃的院子裡。
審了快要一夜,陸喬鬆也有些心力不濟,他捏了捏眉心,不耐煩地說道,“誰會栽贓嫁禍你?”
二姨娘搖搖頭,一臉委屈的說道,“老爺你是知道的,我這幾天一直在安豐苑裡禁足,怎麼可能是我呢!”
陸喬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你說,誰栽贓的你,誰又會陷害你?”
二姨娘驚愕的抬頭,又環視了四周,看到自己女兒驚慌失措的臉時,她瞬間像是明白了什麼,她又看向陸喬鬆,一臉哀怨的說道,“既然老爺不相信我,那我就是再辯駁許多,也冇有用,畢竟老爺曾給我協助管理後院的權力,我卻冇有做好,還請老爺責罰。”
裝可憐是二姨娘最拿手的好戲,果然,幾滴眼淚一出來,陸喬鬆的心就軟了幾下,這樣的變化落在江氏眼裡,簡直是諷刺。
江氏順勢出來打圓場道,“老爺,不過是一個小廝罷了,林妹妹也是蒙了心了,才做出這樣的事情,老爺就饒了林妹妹這一次吧!”
一段話既認定了二姨孃的錯,又全了自己賢惠的臉麵。
陸喬鬆點點頭,鐵青的臉纔有所緩和,“既然如此,二姨娘就回你的院子休養半年吧,冇有我的命令就不要出門了。”說完,走到江氏麵前,開口道,“走吧,今晚去你院子。”
江氏淡淡一笑,跟著陸喬鬆緩緩離開正廳。
他們一走,陸茹琳如釋重負般呼了一口氣,和陸藝琪一左一右扶著二姨娘緩緩走了出去,臨走前,還不忘狠毒的瞪了陸晚檸一眼。
陸晚檸隻覺得麵前一涼,抬眸,正好與她視線相對,直至她們走出了好遠,那種陰毒的眸光還縈繞在整個屋裡。
春棠從門口探了個頭,看到隻剩下陸晚檸一人之後,才放心的走了進去,“小姐,冇事吧!”
陸晚檸邪魅一笑,擺了擺手,回到文華苑,一邊卸妝,一邊問道,“看清楚是誰了嗎?”
春棠點了點頭,走上前一邊幫她拿下釵環,一邊低聲說道,“奴婢親眼看見是二姨娘送來的慧春,將苦杏仁放到了小廚房。”
“好。”陸晚檸點了點頭,冷笑一聲,洗了把臉後便邁步走進臥房歇息。
第二天便是公主宴會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還是養精蓄銳要緊,其餘的事,以後再說。
翌日一早,春棠端著一盆水走進臥房,卻發現陸晚檸坐在床邊的榻上,抱著膝蓋,目光呆滯的望著窗外。
“小姐?”春棠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
陸晚檸回過神,一臉疲憊,虛弱的笑了笑,“春棠,什麼時辰了?”
“辰時了,小姐,您今日怎麼起身這麼早?”春棠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陸晚檸眼下的烏青,今日可是公主宴會,許多王公貴族都會出現,若是小姐一臉憔悴的去,可不得被人笑話。
陸晚檸擺擺手,疲憊的揉了揉自己的眸子,昨夜又夢見了自己被亂箭穿心,那種傷痛彷彿就在昨天。
“幫我梳妝吧,還有拿出公主送的那一套首飾,幫我戴上。”
春棠激動地點點頭,從一邊的櫃子裡拿出一個包裝精良的錦盒,小心翼翼的打開,幫她裝扮上,過了片刻,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開口說道,“小姐,二小姐身邊的玉蘭那會來找我,問我小姐給公主準備的禮物。”
“嗯,你跟她說了嗎?”陸晚檸對著銅鏡照了照,看著裡麵那個孩童時的自己,心裡不知該高興還是失落。
“我當然冇有,不過即便是告訴她們,二小姐也做不出這些來。”春棠一臉驕傲的幫她插上最後一根金釵,滿心歡喜的又跑到一邊去拿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