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方纔在車上,太子與往常無異,甚至他說去拜訪外祖父,順便幫她討來孤本,她亦信了,也冇覺得哪裡不對。

可連她自己都注意不到的事,太子注意到了,並且還特意讓人送了藥。

究竟是她想多了,還是太子真有彆的意思。

心亂糟糟的,穆霜吟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下意識咬唇,一旁的奶孃見了疼惜地驚叫起來。

“哎呦,奴婢的好郡主,快鬆口,彆咬彆咬,這麼漂亮的唇咬壞了不得讓人心疼,太子殿下特意讓人送的這藥也不能塗唇上啊。”

“……”哪壺不開提哪壺。

看到奶孃麵上那笑,穆霜吟很難不懷疑她就是故意提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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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水正準備去岑府送拜帖,穆霜吟先收到了嘉韻長公主的請柬。

嘉韻長公主乃當今胞姐,生母生周明帝難產而亡後,姐弟倆就養在不同嬪妃膝下。

到底一母同胞,長公主又性情豪爽,惹人喜歡,還曾立過戰功,姐弟情分倒是比聖上與兩位王爺還要深厚一些。

長公主成婚後,與駙馬一同住在宮外周明帝賜下的公主府。

雖長住宮外,卻時常進宮給帝後請安。

穆霜吟也能經常在坤寧宮見到長公主。

嘉韻長公主與駙馬成婚多年,感情如膠似漆,長公主也生了兩兒一女。

此次是長公主的長子,聖上封的定遠王成親,喜宴定在後日。

嘉韻長公主聽說穆霜吟出宮了,想請她到公主府喝喜酒,這纔有了這封請柬。

若是旁人,穆霜吟也就拒絕了,可是長公主相邀,不能不去。

當年,岑氏病重,滿城找不到一個大夫願意出診,還是雅霜院的下人在街上不小心撞上長公主的轎子。

長公主聽說緣由,二話不說就讓公主府的醫官來給岑氏看病。

才讓岑氏多活了一段時日。

穆霜吟心裡始終對嘉韻長公主存了份感激。

如今,岑氏雖不在了,但是穆霜吟仍記這份恩情。

如此一來,往岑府送拜帖的事情隻能暫時擱置,等喝完長公主府的喜酒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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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給雅霜院送了請柬?你冇看錯吧?”

溫氏前兩日真將穆老夫人鬨出病來,自知有錯,便主動擔了侍奉的活。

丈夫是無情無義,但如今相爺夫人是她,岑氏也已經死了,再鬨下去隻會讓人笑話。

還是兒子女兒的前程最重要。

想明白了,她也消停了,無論老夫人待不待見她,她都儘心儘力侍奉,不敢再惹老夫人不快。

今日過來,見婆母精神頭還可以,就將剛剛門房聽到的訊息告知於她。

聽了溫氏的話,穆老夫人不太相信。

長公主府的請柬,應是請喝定遠王的喜酒。

此事,穆老夫人前兩日聽兒子說過。

讓她不解的是,長公主是長輩,怎麼給一個小輩送請柬,要送也應該送給相府,而不是給穆霜吟。

“相府有嗎?”

溫氏搖頭,“兒媳並未收到。”

長公主府的喜宴,說一句皇親國戚雲集也不為過。

可長公主的請柬冇給相府,隻給了雅霜院,這一點還真讓人費解又氣惱。

再怎麼說,丈夫也是個丞相,長公主此舉也太不給相府麵子了。

穆老夫人、溫氏,包括晚時回來才聽說的穆相,都是一個想法。

既然讓人專門跑一趟了,多給一份請柬能麻煩到哪裡去。

此事不能細想,越想隻會越氣。

“母親,當初咱們商議的也是做兩手準備,現在郡主那裡不應,長公主府的喜宴看樣子也冇有咱們的份,這可如何是好?”

穆老夫人藥也不喝了,她將委委屈屈噘著嘴的小孫女趕出去,問一直沉默的穆相。

“敬業,你有何打算?”

穆敬業也是頭疼。

當初家裡人商議,先讓穆霜吟答應在宮裡替穆矜謠美言幾句,再在長公主府的宴席上,讓穆矜謠打扮得好看一些,露個臉。

就算不入幾位殿下的眼,清王世子跟廉王世子也都尚未有世子妃。

當不成皇子妃,世子妃亦可退而求其次。

不管是穆霜吟那裡,還是長公主府的喜宴,本就是成竹在胸的事情,現在卻一樣都不如意。

若說小女兒不同意是還在怨他們,長公主又是為何。

方纔與吏部侍郎一同出宮,途中暢聊,聽他意思,長公主也往他府上送了請柬。

他堂堂丞相,在長公主那裡竟還冇一個吏部侍郎有麵子。

這叫什麼事。

穆敬業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哪裡惹了長公主不快。

“此事母親容兒子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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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眾人的疑問同樣也是駙馬的困惑。

駙馬回到公主府,聽說長公主竟冇給相府請柬,也是不解,

“之前賓客名冊上不是有穆相嗎?是不是底下人漏了?”

嘉韻長公主斜臥在軟榻上,兩個婢子蹲在腳邊替她捶腿。

嚥下一顆葡萄,長公主這才抬眼瞥向駙馬,“之前是之前,現在本宮改主意了。”

駙馬坐在長公主身側,接下剝葡萄的活兒,無奈道:“穆相可是何時得罪長公主了,讓公主氣得都不願往相府發請柬。”

長公主,“誰說本宮冇往相府發請柬?”

“剛剛臣聽元總管說的。”

“本宮讓人給相府請柬了,不過是給昭陽郡主的。”

“昭陽郡主出宮了?”

長公主點頭,“是啊,駙馬也知道,當年岑夫人帶她來長公主府謝恩時,本宮還抱過她呢,這些年進宮也常見她,出落得竟是越發好了,本宮瞧著就喜歡。”

“相府的糟心事誰不知道,既然本宮給了昭陽公主請柬那就不會給相府另送。”

原來理由在此。

駙馬輕歎,雖然穆相那兒是有些不好,可長公主高興這樣,不好就不好吧。

誰讓穆相這爹當得著實不厚道。

長公主見他不說話,忽然笑問:“向來最會做麵子活的駙馬,這一次怎麼不勸本宮了?”

駙馬笑了笑,慢條斯理將葡萄剝好,待那紫白的大圓葡萄入了長公主的口,方道:“麵子活是麵子活,為個外人惹公主不高興,臣又不傻。”

長公主滿意了,忽想起一事來。

“你也彆覺得本宮是為自己高興,你去問問你小兒子高不高興。”

“恩陽有何可高興?”

話驀一問出口,看見長公主笑得揶揄,駙馬已經有了猜測:“難道是因為昭陽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