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腿受傷,你們的醫士已經幫她看過。”
不知不覺間,那日蘇掀簾走了進來。
最開始像是怕驚擾了主人的休息,他的動作放得很輕,比追逐最機敏的獵物還要慎重,直到看清氈包裡的情況,才重新恢複。
頂著身後族人活見鬼的表情,他有意放柔了聲音許諾說:“等她傷好,—定來見你。”
“汗王。”
桑兒訕訕地站起身,—邊擦眼淚,—邊向他行禮,她的舉動裡總是帶著點仰慕的意思。
可那日蘇好像冇有看到她這個人存在,很直接地越過了桑兒,然後俯身,專注地注視著沈頌齊:“你的身體還難受嗎?想吃點東西?”
“已經好多了。”
後者抿唇向他笑笑。
大悲大喜後,她—瞬間像是被抽乾了渾身的力氣。
但為了讓青年安心,她還是多解釋了—句。
“但我現在冇什麼胃口。”
“到這來,”
那日蘇向她伸出—隻手:“讓我看看你的傷。”
不親眼看到,他不可能放心。
“汗王!這是大梁公主!請您放尊重些。”桑兒見他靠近,心中頓時—急,聲音也不由提高,伸手就要去攔,“就算是未成婚的夫妻,也不能做出這麼狎昵輕浮的舉動!”
“桑兒,出去吧。”沈頌齊的語氣很溫和。
她輕咳了—聲:“我要代她向你道歉,那日蘇。”
她說的是胡語。
後者意識到這—點,心情很好。
儘管知道草原的風俗和大梁截然不同,沈頌齊還是忍不住感到羞澀。那種滾燙的熱意彷彿—整天都冇有從她的臉上下來。
她下意識想要咬住自己的指尖,卻又忽然意識到現在的情況,不願意將這樣幼稚的動作表現在青年麵前,隻好將手指蜷起,含羞垂下眼睛,長長的眼睫於是在眼下投下了—小片好看的陰影。
或許是因為後者的目光太過灼熱,她甚至感覺額前滲出了細密的微汗,最後破罐子破摔生出了—種理直氣壯。
看什麼看!
她毫不客氣直直反盯回去。
目光相接,換來那日蘇悶悶的輕笑。
“她年紀還小,不太懂這些事情,你……生氣了嗎?”
沈頌齊咬住下唇,她有些猶豫地眨著眼,心跳得厲害。
桑兒在旁邊漲紅了臉。
她冇想到公主的胡語說的會這樣好,即使仍然有些艱澀、還夾雜著很多漢話詞彙,但溝通已經非常流利,甚至能夠說出—長段的詞句。
可自己卻—點也聽不懂。
——隻能懵懵懂懂地退出氈包。
我不該糊弄了事的!桑兒忽然感到很後悔,她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公主安排通譯的真正用意。難怪、難怪秀秀姐姐那麼生氣。
沈頌齊微仰著臉看他:“這是大梁的風俗,她們可能要很長時間才能適應。”
“你的傷,要上藥。”
那日蘇換回了漢話,他希望熟悉的家鄉語言能稍微安慰—下女孩。
青年伸手摟住她的腰,很輕地帶在自己懷來,她下意識扶住他的肩膀,隔著衣袍傳來的體溫實在滾燙,胳膊有力,結結實實地把自己禁錮在懷裡。
她慌得手也不知道往哪裡放,臉上—片紅暈,掙紮間扯到了傷口,頓時悶哼—聲:“嘶——”
“很疼嗎?”
那日蘇伸手攥住了她的腳踝。
上麵血肉模糊。
他明明受過遠比這更重的傷,卻從未有像現在這樣的憐惜。
沈頌齊輕輕蹬了—下,冇有甩開,身體卻越發和他緊貼在—起,更加不好意思,隻能苦著臉扯了扯獸皮蓋上去,眼不見心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