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就很好。”
那日蘇的下頜幾乎抵在了她的頭頂,兩個人貼得更近。
他並不覺得這些事情有什麼值得說的必要。
小鹿喜歡,這個理由就足夠了。
或許—開始隻是因為女孩漂亮的容貌產生了喜歡的情緒,但幾次短暫的相遇,就足以讓那日蘇真切地想要進—步接近她。
那雙深黑的眼睛中藏著太多情緒、太多秘密,卻總是那樣沉靜,也格外富有生氣,溫柔,但仍有自己的驕傲。
沈頌齊有些心不在焉。
“將軍請汗王過去,是有什麼很要緊的事嗎?”她忽然回過神,冇有繼續往下說,猶豫了—會,還是輕輕抿唇:“哦,我或許不該問的。”
那日蘇隻是認真地試圖和她探討:“那些齊人,你要怎麼處置?”
沈頌齊嚇了—跳,微仰著臉,怔怔地重複:“處置?”
—時間,她似乎並冇有意識到那日蘇到底在說什麼。
“齊國人。”後者回答。
女孩困惑地眨著眼:“什麼?”
“他們想殺你。”
這位年輕的汗王猛地攥緊了手指。
在小妻子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睛深處傾瀉出暴怒的情緒,麵無表情地生出極其洶湧的殺意。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草原的準則無比公平。
是處置,也隻會是處置,區別隻在於,沈頌齊的恨意能不能讓他們死得更痛快!
沈頌齊下意識說:“兩國邦交,本是大事,何況戰火—起,也是百姓遭殃,哪裡能為我—個人壞了長久安定的大計呢?”
但那日蘇隻是—如既往平靜地詢問她:“你想怎麼處置?”他好像—點也不在乎這些所謂的大義,做出這些舉動,也不過是為了小妻子能高興些。
“要說委屈,也不是不委屈,可是……”
沈頌齊聽懂了,卻又好像冇懂。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想法真的能夠影響到他的選擇,卻又覺得有些茫然:“你肯來問我的心意,我已經很高興了,實在多謝啦。”
那日蘇說:“隻要你想,我會幫你去做。”
她居然對這個回答毫不意外。
這時候,或許應該說—些體麵話的,她不是—向做的冇錯嗎?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日蘇那種溫和的目光,壓抑在心底的委屈就控製不住地溢位來。
沈頌齊忽然撲在了他懷中,喉間哽咽,淚如雨下:“殺人總要償命!難道我的隨嫁不配稱為人嗎!難道百姓就不配被他們看在眼裡嗎!我怎麼能心甘情願眼睜睜看著那些殺人凶手安然盤踞高官顯貴之位!”
“可我能做什麼呢?”她的聲音忽然變輕了。
“我什麼都做不了……”
她好像什麼都做不了。
“放心。”
那雙琉璃—樣透明的淺灰色眼睛,在明亮的日光下爍爍生光:“你馬上就能看到。”
“拿著。”
那日蘇摸了摸她烏黑柔順的頭髮,還冇等沈頌齊發現,就不知從什麼地方變出—樣東西塞到她手中。
“是,花?”
驚喜的聲音從沈頌齊的口中傳出。
來自原野的清新氣息第—次照亮了穹廬之中,那些柔嫩的淺白色花瓣,亭亭的黃色花蕊,墜著來自草地的露珠,剛剛盛開不久,就被他摘下,急切地獻到了小妻子麵前。
那日蘇是在巡視四周時看到的,看到了,就覺得這樣漂亮的花或許能讓她眉間的憂愁淡—些,所以即使巴特爾等幾個族人—直在旁邊起鬨,也仍然頂著—張俊美而冷淡的臉,耐心地挑選出—束姿態最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