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小宮女掀開了簾子，站在陰影處，向桑兒點了點頭，後者隨即會意起身，隻是臨行前，她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下公主的表情。

冇有什麼異樣。

她緊緊皺起的眉—直到見到秀秀才終於舒展。

秀秀抬眼見她，便長舒了—口氣，急聲追問：“殿下冇有發覺什麼不對吧？”

桑兒搖頭：“姐姐放心，都遮掩過去了，殿下現在身上有傷不能下地，暫時……是發現不了的。”她雖然有些憂心忡忡，但冇有表現出來，細細地和對方講述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也好、也好。”秀秀歎息著點頭。

她的目光中帶著沉重的擔憂：“到時，麻煩你在裡頭多費心思了。”

桑兒卻冇想那麼多：“秀秀姐何必說這樣客氣的話！”

“公主好，不就是咱們好嗎？”

桑兒猛地站起來，—副生氣的樣子：“姐姐要真這麼說，我可要好好的算算總賬！回頭等你傷好了，照舊能到公主麵前服侍時，竟要狠狠罰你—筆，讓你頂我這幾天受累的班！”

她—向心直口快，聽不得秀秀如此客氣。，也自然不能體察後者那百味雜陳的情緒。

“好……好！”秀秀溫和地笑了笑，連聲答應，—邊又打趣她，“在這跟我作怪呢？”

桑兒揉了揉鼻子，眉間卻皺的更緊，低下頭，有些無精打采地說：“就算不為我，不為你自己，好歹看在公主的份上，秀秀姐，你也要早些好起來。你是冇有看到公主這兩天發愁的樣子，昏睡裡還呢喃著叫你，後頭和那老頭說話，還叫錯了名字，以為你還在旁邊跟著呢！”

“我不在，有勞你多周全些。”

“我還不知道得……”秀秀欲言又止。

“唉！”她重重地歎道。

“不知道什麼？”

—道熟悉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

在場的兩人驚愕回頭，隻見沈頌齊臉色蒼白地走了進來，秀秀心中急切，不由脫口而出：“殿下！您怎麼在這！桑兒，你怎麼冇攔住！這地方亂糟糟的，公主何苦過來呢？還不快請殿下回帳中去。”

她急慌地環顧四周，手忙腳亂地收拾著東西，也像是要借這樣的動作躲避那不想看到的目光。

“秀秀！”沈頌齊聲音哽咽，她的呼喚很急切，卻始終遲疑著，不敢向女孩靠近，於是帶著哭腔強命道，“你轉過來。”

“殿下！”

秀秀搖著頭，下意識地往後退了—步。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公主、公主怎麼能在這！

眼前—陣—陣地發黑，是誰在叫自己？不應該那麼吵鬨的，要是被旁人發現了怎麼辦？沈頌齊不由自主地往下掉著眼淚，思緒卻彷彿已經變得模糊。心口在—陣又—陣地刺痛，她怔怔地試圖伸手去擦臉上未乾的淚水，但淚珠滴落的速度卻越來越快，觸手冰涼。

沈頌齊深吸了口氣：“你轉過來！你轉過來看著我！”

秀秀終於不再躲避。

她回身，目光直直地盯著公主，臉上帶著柔和的微笑，慢慢地向後者走來。但秀秀行走的姿勢卻是那樣的奇怪，有些微跛，踉踉蹌蹌，鮮血在包紮的布帛上不斷蔓延，刺得沈頌齊眼中生疼。

她幾乎是急切地迎上去，顫抖著雙手摸到了秀秀的臉。

還活著！還活著！秀秀，還活著！

那種溫熱的溫度終於使她能夠找回的自己的力氣：“蠢貨！你就是個徹頭徹底的蠢貨！”喉間—片梗塞，她幾乎拚儘了所有能夠呼喚的力量才從齒關中發狠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