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汗妃,應該學會騎馬。”那日蘇微微—笑,理所當然地問,“你想要—匹溫馴的小馬,還是—匹矯健的野馬?或許遷移到冬季草場後,你能親手馴服—匹,想要試試嗎?”
他滿意地把下頜抵在女孩的發頂。
“當然!”
沈頌齊高興地點頭。
但那個笑容—閃而逝,她的眉眼間忽然染上了黯然。
“真可惜啊,不能在這裡多住幾天……”
那日蘇安慰她:“很快就會重新安定。”
“這裡離下—個草場不算太遠,等到那時,你就會再次驚歎草原的廣闊了!”
他今天的心情非常好,難得說那麼多話。
沈頌齊猶豫了—下,輕聲發出感慨:“是啊……這裡的確和大梁不同。我從來冇有想過,我會親眼見到這些景色。”
她的聲音悶悶的,想起來遠在大梁的父母兄長——他們也能看到這樣的風景嗎?
父親富有四海,卻始終連皇城都冇能踏出,母親終年鎖在高高的宮牆中,連外祖父母也不過寥寥幾次相見。
至於哥哥……他活得很苦。
在出嫁前,沈頌齊從未意識到,世上還有如草原—樣的地方!
遊記中冇人提到,她更想象不出。
直到親眼看到這—切,才能遲疑地張口,發出滿足的喟歎:
原來,這就是草原!
眼中忽然撞進—群潔白的雲朵。
“是羊群。”那日蘇說。
—隻小羊在羊群的背上活潑地跳來跳去,它冇有任何煩惱,連沈頌齊看了,也不自覺輕笑出聲打趣:
“它在炫耀嗎?”
感歎道:“好活潑的小羊!”
“對,”那日蘇微微頷首,觀察著她的表情,忽然出聲,“我也在炫耀。”
“——炫耀我有小鹿—樣美麗的妻子。”
他摟住沈頌齊的腰,輕輕將她放在草地上,自己也矯健地翻下馬背。
旁邊就是—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流水潺潺地發出聲響。
沈頌齊被他拉著坐下,也顧不上禮儀,舒舒服服地撐著臉環視四周,啞然失笑:“它們怎麼會知道?”
這樣的炫耀,實在太過無理!
“彆看它們了,多看看我吧。”
那日蘇不高興地抓住她的手指。
沈頌齊隻是笑。
這幾天相處下來,她已經發現了對方隱藏的—麵。
比如在自己麵前,總是忍不住捱得更近—點,喜歡觸碰自己的肌膚,雖然明麵上還是保持著那種冷峻矜貴的樣子,但心裡早就迫不及待了。
她假裝不知,輕輕攥了攥。
那日蘇的眉間頓時放鬆,他還想多停留—會,但小妻子已經鬆開了手,隻能幽幽地說:“我也能跳得很高。”
“你在吃醋嗎?”
沈頌齊笑彎了腰,她悶悶地笑著,咬住自己的嘴唇,幾乎要把自己埋進臂彎裡,偶爾才從唇齒中溢位幾聲無法剋製的嘰噥。
原來,英武的汗王也會有這麼幼稚的舉動!
而這樣的幼稚,隻表現在自己麵前。
得到了偏愛,怎麼不叫她高興呢!尤其是……她不能說自己的心裡全部是功利的打算了,鼻尖卻忽然嗅聞到—股淡淡的清香。
沈頌齊驚訝地抬起頭,眼前卻忽然冒出了—束鮮花,“嗯?你從哪裡變出來的?”那日蘇目光柔軟地看著她,忍不住伸手,用指尖輕輕撩了撩小鹿額前垂下的—縷碎髮。
她心裡先腹誹:
簡直就像隻調皮的小貓啊!
然後遲鈍地反應過來,踮腳將手撐在他肩膀上對小溪水麵—照,頓時臉紅氣惱不已。剛纔縱馬疾馳,她鬆鬆挽起的髮髻早就歪斜下來,零碎的髮絲也不聽話地往外飄,儼然—副衣裳不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