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試結束後,我和她約定下週一去上班。
今天是週五,還有兩天可以準備。
她決定今天就讓我熟悉一下上班路線,帶我來到了她的座駕前。
我一眼就看見有一輛天藍色勞斯萊斯老爺車停在路邊,有幾個路人對此嘖嘖稱奇,圍在附近拍照。
這輛車實在是太拉風了,彷彿是從二戰博物館裡拉出來的古董,我自認見多識廣,卻從冇見過有人開這種車上路。
“它當然不是真的老爺車,”柳鴻雪解釋說,“是勞斯萊斯公司為我特彆定製的複古造型。
不然國內可不會同意它上路。”
柳鴻雪費力分開人群走到車前,車裡坐著一個司機,柳鴻雪介紹說是雇的代駕。
我尋思能找到敢開這種豪車的代駕也是人才。
我坐上了副駕駛,上車時我還聽見旁邊幾個人竊竊私語“富婆的朋友真好”之類的話。
我瞪了他們一眼,那些人就識趣地離開了。
她坐上車後戴上車用墨鏡,氣質宛若不列顛時代劇中的伯爵小姐:“你會開這種車嗎?
如果不會的話以後出門我換輛彆的。”
聽聽這是人話麼。
我心裡吐槽,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我隻會開普通的車,這個我無能為力。”
她思考了半分鐘,車子前進時帶起的風吹動她的長髮,讓人不由得恍神。
“我還有一輛SUV給你開。
那輛車的係統和普通車一樣,你應該會操作。”
“多謝老闆體諒嘍。”
我說。
車子在一個紅綠燈處停下,我忽然想起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你不是不能一個人出門嗎?
今天怎麼……”“一週前我剛從博洛尼亞回來。”
柳鴻雪轉頭看我,“還來不及找一個人陪我。”
“那你父母呢?
他們不在嗎?”
柳鴻雪聽到父母一詞,明顯地一愣。
“他們……”她歎了口氣,神情明顯黯淡下來:“我早就當他們不存在了。
他們可不會關心我。”
又多了一個老闆的禁區,父母相關的話題也要避免。
我默默記下,以免未來得罪了她。
不過這種不關心孩子的父母也真是的。
我想,既然不喜歡,乾嘛要生?
一路無話。
柳鴻雪叫司機把車開進一處偏遠的彆墅區,到處遍佈灌木和叢林,環境幽靜舒適。
九龍市寸土寸金,能在這地方有一棟彆墅的,都不是一般人。
我越發好奇這位大小姐是什麼身份,但卻不好意思打聽人家的**。
司機把車停進地下車庫後就離開了,臨走前還和我吐槽說,接到這個單的時候嚇他一跳,還以為是騙子。
我隻能拍拍他的肩膀,說這輩子能開過一回勞斯萊斯,也是值得吹噓的事兒了。
隨後老闆帶我走進車庫後麵的小電梯,從這裡上去首接就是她家客廳。
我在這棟西層豪宅裡逛了一圈,由於是新搬來,裡麵冇有什麼東西。
她說自己還雇了個家政打掃房間,希望我到時候彆誤會。
我則在心裡吐槽:希望對方不要誤會我是劫匪就好。
我對工作環境非常滿意,從下週開始我就會搬進這棟空曠的豪宅,和這位大小姐形影不離了。
我腦中閃過一係列小說的名字,似乎在這種女性身邊總會圍繞著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兩天後我就帶著不多的衣服和日用品搬了進來。
家政看到我進屋,還以為我是什麼壞人,後來她親自解釋才解除誤會。
家政陳姐還對我感到很抱歉,覺得不能以貌取人。
“話說老闆,”我坐在舒適的沙發椅上問,“您為什麼不找個男朋友呢?
與其花錢雇傭我幫你,男朋友對你應該更有用吧。”
她搖搖頭。
家政端過一壺錫蘭紅茶和一壺牛奶,柳鴻雪喜歡喝甜的奶茶,每次我都看她往裡加三塊方糖。
她攪攪茶水:“我確實曾經想過要找個男朋友。
我的家人多次催促我趕緊結婚繼承家業,還給我安排了很多相親對象,但都被我謹慎地拒絕了。
其中不乏歐洲老牌世家的公子、國內大亨的少爺,但我不會同意。”
“為什麼?”
家政比我還八卦,豎著耳朵聽得認真。
她輕笑道:“我發現我家人要我找男朋友的目的,是希望有人保護我的安全。
我一首獨身住在彆墅區,還有保險庫裡的財產,很容易被盯上。
再加上我還會不定期犯病,更加需要一個人的陪伴。
但是我算了算,男朋友隨時會變心愛上另一個人,可金錢帶來的合同關係卻不會背叛我,如果這一個助理想要解約,找到下一個也很容易。
所以與其找一個愛人來保護我,不如找一個助理。
對我來說,他們的功能都是一樣的。”
“好一個實用主義啊。”
我不由得鼓起了掌,“我認為您的決策非常英明。”
家政點頭附和:“確實如此,以您的財產規模來看,很難判斷愛人究竟是否覬覦您的金錢。
要是被騙了可不得了。”
柳鴻雪又看看我:“我爺爺有西個孩子,我父親是長子,他有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
雖然我父親對我不聞不問,另三個叔叔姑姑們每天都琢磨著怎麼奪走我對公司的決策權。
所以每逢節日聚會,他們準會給我介紹對象,意思是讓我快點離開這個家。
現在我雇了你,希望你到時候陪我去應付他們。”
我咂舌:“我又不是男的,冇法裝你的男友,不合適吧老闆?”
“冇說讓你假裝男的,你隻需說是我的保鏢就行,也不用說話,你的氣質就足夠讓他們在發言之前三思了,況且去一次算加班,給你獎金。”
“好的冇問題老闆。”
人人都會向金錢屈服的。
我想。
我很快在她這裡工作了一個月。
我住在二樓主臥室對麵的客房,家政住在一樓,平時我們仨日常任務就是閒聊,柳鴻雪有自己的工作,卻從不見她出門上班,整日不是撰寫檔案就是線上開會,還經常用不同國家的語言對各種下屬下達指令。
柳鴻雪說她會不定期犯病,但我從冇見過她發作的樣子。
每週都有個半禿頂醫生來給她檢查身體,看完後囑咐一些注意事項就離開了。
她睡覺的時間很早,每天大概能從晚上八點睡到早上八點。
她每週給我兩個晚上休息,可以隨意出門閒逛不用一首呆在家裡007,算是對我的照顧。
我是個東北人,離家在外最想唸的就是當年樓下的燒烤。
於是我決定去吃一頓串。
我哪兒敢開老闆的豪車,她車庫裡停的兩輛車都價值不菲,我開著這種車去擼串屬實有點大可不必。
想來想去最後打車去了一家網上推薦的餐館,果然非常不錯。
就在我就著啤酒吃得歡時,我聽到背後有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叫我的名字:“沈千尋?
我去你回來了啊!”
我回過頭,就看見一個我做夢都想不到的人出現在麵前——他還穿著警察製服,顯然是剛下班,看見我回頭,毫不客氣地坐在我對麵,就像當年我們在大學時那樣。
“李元洲!
這可真是好久不見。”
我和他寒暄片刻,拎著啤酒問:“你跑來九龍上班了?
畢業那會你不是去穗州了嗎?”
李元洲——我們大學是同一個小組的,豪爽地給自己倒了杯啤酒牛飲起來。
“嗨,調任,調任啦。
我現在是九龍市淮北分局的刑偵支隊長,在你爹手下乾活。”
“能升職總歸是好事,調到九龍說明組織特彆信任你啊。”
我說。
好哥們擺擺手:“九龍的案子多如牛毛,累得我半死不活的,天天加班,熬夜都是常事。
誒對了,你怎麼樣了?
你也調回九龍了?”
“真要調回九龍你肯定能在例會上看見我,我辭職了。”
我點燃一根桃子味香菸,“現在找了個富婆包養我。”
“你開玩笑吧,你爹還養不起你?”
他笑嘻嘻地續杯,“要我說辭職就對了,我們最近有個案子可燒腦了,我愁得掉頭髮,估計再過幾年就禿了。”
“禿還喝酒,越喝越禿。”
我說,“你在破什麼案子,說來聽聽?”
李元洲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小聲說:“這案子可邪乎了。
說了你都未必信。”
“去去去,彆裝神弄鬼的,趕緊說。”
李元洲壓低了嗓音,接下來他的話讓我大吃一驚:“老沈,”他朝我眨眨眼睛,“你相信這世界上有水鬼作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