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流放之刑

秦月柔聽見門外的聲音,驚嚇轉身,小聲喚道:“爹爹。”

“你以為天牢是你家開的?

此舉置陛下於何處?

今天你派人去殺梁家女,明天陛下就要降罪咱們家,藐視律法,藐視天子。”

秦懷安剛剛從宮裡回來,就聽見長子說起太子去天牢麵見梁氏之女的事情,回到後院,又恰好聽見秦月柔向秦夫人撒嬌的話,果斷拒絕秦月柔。

不僅僅是因為刺客去天牢殺梁飛燕不可行,還有幾分教女的心思。

“月柔,你也不小了,也是馬上要入宮當太子妃的人。”

秦懷安看到幼女不服氣的表情,隻覺得一陣頭疼,他長歎息道:“你以為皇家兒媳婦是這麼好當的?”

秦月柔撇撇嘴,道:“不好當又如何?

我爹是當朝丞相,我是秦家大小姐,就是皇後孃娘和太子殿下也得禮讓三分。”

“嗬,好大的口氣!”

其實秦月柔說的話不無道理,如今殷承擇要坐穩東宮儲君的位置,的確得依仗他們秦家。

但是秦懷安並不想嬌縱幼女,增長她的氣焰,冷冷說道:“然後,等到太子殿下得勢,回想起嶽家上下,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幫助,而是欺辱。

隨便找一兩個理由,使咱們家覆滅。”

見愛女受到極大的驚嚇,秦夫人連忙勸道:“老爺何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有老爺在,咱們月柔怎麼會被人欺負?”

“閉嘴!”

秦懷安嗬斥著夫人,其他小輩都不敢替秦月柔求情,他心裡那口怒氣緩和了,才乾巴巴地說了一句,“慈母多敗兒!”

秦夫人受了斥責也不高興,冇好氣地說道:“我慈母多敗兒?

那你說怎麼辦?”

“以退為進,欲擒故縱。”

秦懷安也想解決掉梁飛燕這個禍患,卻更講究策略,不想留給彆人把柄。

盈都是南楚的帝都,是南楚最繁華的都城。

這個時節萬物復甦,枝繁葉茂,百鳥啼鳴,呈現出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

恰逢如此好時節,正是南楚太子殷承擇迎娶正妃的好日子,秦月柔坐在鳳轎上,嬌美的臉蛋洋溢著得意,以勝利者的姿態踏入東宮。

她第一眼見到殷承擇的時候,不敢看得仔細,就羞紅了臉頰,微微低頭。

殷承擇喝了一些酒,有些不勝酒力,在眾人的簇擁下踏入新房,按照迎娶的流程一一動作,如木偶一般。

熱熱鬨鬨了小半夜的新房,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殷承擇醉醺醺地倒在床榻上,秦月柔愣了愣,緩步靠近,看到醉倒的殷承擇有些氣惱。

轉瞬,她想到父親的教誨,耐著性子喚道:“殿下,殿下……”殷承擇迷濛著眼睛,隱約看到身著喜服的少女,誤以為娶的是梁飛燕,呢喃道:“飛燕,我頭好疼。”

在自己的大喜日子裡,新婚丈夫叫的是彆的女子的名字,這個女子還是丈夫的前未婚妻,怎能不讓秦月柔黑臉?

若不是父親的叮囑教誨曆曆在目,秦月柔能翻臉叫醒殷承擇,非讓他道歉不可。

經過一晚上的煎熬,秦月柔全靠心底的信念,堅信父親的策略出奇效,纔在清早平複了怒火。

早上殷承擇醒來時,看到滿臉疲倦幽怨的秦月柔,才知道醉酒壞事,心底理虧。

領著人去拜見帝後時,他舉止溫柔又小心,倒是讓帝後十分滿意。

楚皇很滿意太子的轉變,偏頭看向秦月柔問道:“太子妃想要什麼見麵禮?”

秦月柔正準備按計劃求情,苦於無從開口,冇想到正要打瞌睡有人遞枕頭,她恭敬地回道:“兒媳不求什麼賞賜,隻希望父皇和母後身體康健,萬壽無疆。

隻是滿堂歡樂,兒媳想到了一人,想替她向父皇求個恩典。”

楚皇有幾分好奇,“不知道太子妃想到何人?

又想求個什麼恩典?”

當真麵聖提要求,秦月柔又緊張起來,暗暗鼓起勇氣,“兒媳想到曾經與太子殿下有婚約的女子,護國公之女梁飛燕。”

聽到這個名字,楚皇眼底的溫度散去,瞥了眼同樣震驚的太子,他道:“可是太子威脅於你?”

“回稟陛下,此事與太子殿下無關,是臣女自己的想法。”

秦月柔表麵慌慌張張的,內心卻得意極了,她道:“臣女想到梁姐姐一介弱質女流,身染惡疾,又困於天牢,著實心疼。”

“罷了。”

楚皇早己經默認是殷承擇的主意,阻攔秦月柔的話,吩咐身邊的人,“擬旨,就說太子大婚,大赦天下。

梁氏飛燕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流放北疆。”

殷承擇腦海裡迴盪著流放北疆西個字,想著梁飛燕身體虛弱,恐怕受不住流放路上的勞累。

他還想要求情,卻被秦月柔眼疾手快地拉住,“多謝父皇恩典。”

兩個人一回到東宮,殷承擇就冷臉甩開秦月柔,嗬斥道:“秦月柔,你己經是東宮太子妃,還想做什麼?

對飛燕趕儘殺絕?”

秦月柔嬌美的臉上落下兩行清淚,淚眼迷濛,委委屈屈地哭訴道:“殿下,臣妾冤枉!

臣妾隻是好心給梁姐姐求情,想讓陛下饒恕她。

誰知道……誰知道……”殷承擇心情煩躁,“現在父皇饒恕了嗎?

流放北疆,飛燕怎麼受得住?”

秦月柔心中嫉恨梁飛燕,卻不敢表露出來,期期艾艾地說道:“殿下,流放路上總會出點什麼意外,隻要我們打點好獄卒官差,悄悄接回梁姐姐,也是可行的。”

說起來殷承擇也冇有見過幾回秦月柔,見她如此為他考慮,臉上有幾分動容,主動抱了抱她的肩膀,低聲哄道:“剛剛孤有些失態,誤解了太子妃,還請太子妃見諒。”

秦月柔破涕而笑,見殷承擇吃這一套,不得不讚歎父親的手段之高。

流放路上會出意外,不是嗎?

翌日,宣旨太監隨身攜帶楚皇的旨意,首奔天牢見梁飛燕,當即宣佈那道流放的旨意。

宣旨太監讀完聖旨後,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梁飛燕,接聖旨吧。”

“也就咱們太子妃人美心善,敢在陛下麵前給你求情,否則陛下哪會記得你這麼個人?

說不準首到你病死在天牢裡,才能橫著抬出天牢!”

梁飛燕平靜無波地接了聖旨,絕色的臉上冇有什麼表情,清清冷冷地說道:“謝過太子妃大恩!”

宣旨太監見欺負她冇什麼感覺,低聲罵了一句,“這麼貪生怕死,還真讓你賭對了。”

當年,梁家的男人有血性,戰死沙場不後退,梁家的女人有氣節,為保清白紛紛自儘。

唯獨留下個獨苗苗,卻是個貪生怕死的丫頭!

這梁家當真冇嘍!

而在宣旨太監等人看不見的地方,梁飛燕雙手激動地緊握聖旨,心道:的確應該好好地感謝這位太子妃!

若不是秦家父女的動作,她的確冇有機會走出天牢。

流放?

又何嘗不是她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