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位三十餘年,縱使後宮佳麗三千,他也隻有江宴之一個子嗣。
自他小便用帝王之法培育他,同時也在束縛他。
但他確實不負眾人所望,自十二歲初入朝堂輔佐治理朝政,製衡家族,平動亂,鋒芒畢露,政績累累。
可偏偏子衿及冠那年,突發事變。
子矜突然瘋了般調動元啟所有暗探,為了找一名女子。
起初隻是在未婚女子中排查,未曾想後來連已婚女子皆不放過。
一個月後,暗探傳來訊息,與畫中相似的女子被找到,是一名七品官員的外妾。
彼時子衿在定州處理動亂,訊息還未傳到定州。
他不知子衿與那名女子間發生了什麼,但定是不能讓自己唯一的兒子為了一介婦人,毀了名聲,毀掉元啟的下一代帝王。
便頂著奪臣妻的荒唐,趁子矜歸來之前,下令把那名女子迎進了宮,封了美人。
待子衿匆匆趕回,生米已煮成熟飯。
他始終忘記不了,那夜子衿提劍進了政議殿,猩紅的雙眼如同瘋了般,眼底是令他都為之發顫的暴戾。
子衿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父皇是想讓兒臣死?”
他嚇到了,那可是他唯一的兒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他鋪設未來的康莊大道。
後來他不得已叫了那位美人進殿。
但子衿看到她的瞬間,冇有想象中的暴亂,隻淡淡看了一眼便轉身離開了政議殿。與前期的瘋狂找人不同,彷彿她是無關緊要之人。
那夜,他下令把知情的宮女太監都給處死了。
也是從那時起,父子倆的關係愈加惡劣。
宴席上看到溫若初的瞬間,他才恍然發現,這三年子衿一直在瞞著所有人,暗中尋找畫中的人,如今的淑妃,並非是那個人。
明帝閉上混沌不堪的雙眸,他做不到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毀在一個女子手中。
但他知道如今已控製不了江宴之。
江宴之手中的權勢遠比他想象中的可怕。
一代帝王頹敗地靠在龍椅之上。
......
遠離謝餘白後,溫若初在禦花園找了個無人的地方靜靜坐著。
雖說方纔她心底很是不想理會謝家兄妹的胡言亂語,但他們說的話,似乎冇有錯。
夫君身為太子,日後定會有許多女子入府。
這要怎麼辦?
如玉的臉蛋輕輕擱置在腿上,一改往日的嬌俏,整個人有些耷拉著。
正當委屈之時,身後傳來一陣清冷的鬆雪香。
溫若初被一雙結實的臂膀摟在懷裡。
江宴之挺拔的鼻骨蹭了蹭帶著清甜氣息的青絲,心底的暴瘧壓下了幾分。
“夫君?”
溫若初仰頭望去,入目一張清雋的俊臉。
江宴之闔上雙眸,冇有回答,隻手中環抱的力道愈發收緊。
溫若初見狀,也冇有說話。
後仰把腦袋靠在江宴之肩上,看著樹梢上皎潔的月光,靜靜地發呆。
“你怎麼了?”
江宴之發現了她的異樣。
溫若初轉過腦袋,精緻的桃花眼泛起了水花。
想說些什麼,又不知以什麼身份說起。
江宴之把懷中的人兒調轉過來,麵對著自己。
半開玩笑道,“誰欺負我家嬌嬌了?”
溫若初再也忍不住,軟若無骨的雙臂攀上江宴之脖頸,小臉埋在頸窩處,小聲地抽泣起來。
江宴之神色微冷,看向不遠處的皇家暗衛。
暗衛搖頭,示意冇發什麼危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