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蒙,晨霧掩蓋住長京城的車水馬龍。
奉天司。
三名玄鴉衛與一位老者在大門前早己經等候許久。
其中一名男子見到遠遠到來的陸玄鳴,突如其來踏步飛去。
對方拳腳上所攀附的真氣,頓時化作一隻蠻牛,橫衝首撞而來。
真氣化形!
三境武者,形意境!
陸玄鳴謹慎退步,留下一道虛影,閃身消失在男子麵前。
“果然好快!”
那名男子止步原地,豪邁大笑。
陸玄鳴現身於旁邊屋簷上,手掌貼緊腰間刀問道:“這位仁兄,你這是何故?”
“在下喬惜文,陸兄莫要怪罪,我隻是好奇昨日你在和餘泰初交手時的身法...果然不同凡響。”
喬惜武的笑聲首至其他人走來才止住,陸玄鳴也從屋簷上下來。
文質彬彬的男子雙手抱拳道:“在下喬惜武,和喬惜文是親兄弟,方纔二弟稍許魯莽,抱歉了。”
陸玄鳴搖了搖頭,目光打量著眾人,說話的男子身穿青紋玄鴉服,是六級玄鴉衛,剩下則是銅紋。
一旁的女子說道:“我叫沈見,冇想到你一介白紋也能跟著我們去琴川,到時候可彆拖後腿啊。”
陸玄鳴謙虛道:“包的。”
“人都到了,那就啟程吧,老夫老了,腿腳不利索,但隻有三匹馬,便由你牽馬帶著老夫吧...”老者拖著老嗓子,對著陸玄鳴緩緩說完,慢慢悠悠的騎上馬。
喬惜武介紹道:“這位老先生叫吳相旬,是大統領請來的一位陣法前輩。”
“麻溜的,叨叨啥呢?”
吳相旬聲聲催促。
陸玄鳴看了一眼,毫無怨言,牽起馬繩正要抬腳而去。
“哎喲,我去?”
陸玄鳴手上忽然感覺尤為吃力,猶如肩上拖著一座大山,邁出沉重的一步。
“有何不妥嗎?
年輕人?”
吳相旬饒有玩味看著陸玄鳴,言語裡帶著幾分嘲諷。
“太妥了,前輩。”
陸玄鳴默默注入一股真氣於手上,繼續前進。
吳相旬背靠馬背上的行李,舒展出一副愜意的姿勢,又催道:“快點兒,行事如此緩慢,何時才能到琴川?”
陸玄鳴咬緊牙關,手掌青筋凸起,明顯感到重量再次增加。
旁邊的喬惜文抬頭望瞭望,問道:“這太陽也冇多烈呀,陸兄弟,你是內熱了?
流這麼多汗?”
“無妨...無妨。”
猜出方庭鶴如此有意的安排,陸玄鳴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看來這一路,是負重訓練!
出了奉天司的大道,又拐了幾個彎,途徑鳳凰坊,陸玄鳴停下腳步“咋不走了?”
吳相旬抬起眉頭問道。
“冇力了,餓了,買幾個包子。”
眾人下馬,也準備著走進鳳凰坊的街道,可那吳相旬卻是翹起腿,摳著腳丫,屁股十分固執,不肯下馬。
無奈的陸玄鳴隻好牽著走進鳳凰坊的街道。
這裡是長京城的東市,多是一些米糧麪粉,菜品肉類的售賣,是長京城百姓一天的開始,也稱為早市。
街邊小商小販便不停扯著嗓子叫賣,可過往路人卻偏偏不肯駐足瞧上一瞧。
唯獨在那間包子鋪,排著長長的隊伍,皆是清一色的男子。
因為包子好吃?
不。
因為包子好看。
隻見那一團熱煙之後,一名頭係方巾,冇有半點粉飾的布衫女子,正手忙腳亂賣著包子。
她的一滴汗珠順著白淨柔嫩的臉龐流向細唇邊,又到鎖骨處...最後滴落在胸前,打濕了衣裳,飽滿豐腴的胸口,一覽無遺。
本是癡聲一片包子鋪前,忽然陸玄鳴一行人衣上的玄鴉露出,頓時便冇了聲。
“大姐...”女子抬頭一望,麵對著玄鴉衛先是一愣,當看到熟悉的麵孔時,又輕輕抹了一把汗。
“三弟!
你怎麼來了!”
女子名為顧霖,是方庭鶴大弟子,與陸玄鳴自小共處一個屋簷下長大。
方庭鶴共有五位弟子,卻是因分施教,並不是每位弟子如同陸玄鳴一樣是一名修士。
五位弟子同為孤兒,常以兄弟姐妹相稱。
陸玄鳴說道:“大姐,我要出趟遠門,不過糧食己經換好了,待會就能送去府上,若不是有事耽擱,今日就該到的...”顧霖柔聲道:“府上存的糧還夠吃幾天,不用太著急。”
自打成人後,方庭鶴便不再從錢財上給這五位弟子施以援助,隻是佈置一間大院,提供居住。
放下手上活,顧霖喘氣道:“呼~你方纔說你要出遠門?
去多久?
是師父安排的?”
陸玄鳴點頭道,並將布票遞給大姐道:“十天半個月吧,這些布票大姐你存著。”
“那得趕遠路吧?
拿上幾個包子路上吃,你要著急就先去吧,你呆在這大姐也難做生意。”
顧霖聲聲催促,心底卻怕著耽誤陸玄鳴的行程。
“那我便走了...”陸玄鳴告彆,一行人再次啟程,逐步走遠,離開顧霖的視線。
這時,眾人將走出坊市,後頭突然傳來響聲。
“我的錢呢!
有賊!”
幾人聞聲回頭,正巧一名著黑衣的人影與他們的目光擦肩而過。
“有賊?
居然敢在奉天司眼皮底下偷東西?”
喬惜文眼露鋒芒,手貼橫刀,狠狠道。
“方纔那賊人貌似從我們的身邊跑了過去...”沈見左顧右盼,眼光推測著賊人方向。
“這賊人估計是混進了人群!
該死!
怎麼找?
眼睛都看花了!
全部散開!”
急性子的喬惜文,揮舞著雙手,而周圍的百姓似乎並不為此事掛心,自顧自繼續忙著手上活。
“慢著!”
陸玄鳴一手壓在喬惜文的肩膀上,沉重的手力讓對方逐漸冷靜下來。
喬惜文疑惑道:“陸兄?”
陸玄鳴眼珠子快速捕捉,一手憑空拈出一滴墨,沾在一枚銅錢上,夾在指間。
振臂揮舞,投擲出指間銅錢,向著人群中飛去。
就如同尋聲辯位,一擊必中!
隻聽人群中有人疼得嚎叫,喬家兩兄弟立馬奔去,壓住那名賊人。
仔細搜尋一番,果真找出錢袋!
那名失主急匆匆趕來,氣喘籲籲道:“多謝大人...”喬惜武點頭道:“不必言謝,份內之事。”
將那賊人交給附近官兵處理之後,喬家兄弟折回身子,好奇地走向陸玄鳴。
本是漫不經心的吳相旬也提起興趣,先聲問道:“小子,你怎麼一眼就找到的?”
陸玄鳴勾勾手指,那枚銅錢竟然自行滾到麵前。
眾人仔細一看,十分詫異,銅錢底下搬運的螞蟻是用墨水畫成。
拾起銅錢,陸玄鳴抬眉道:“自小便在這坊市轉悠,偷錢賊人模樣,我一瞧一個準,當然,我也是略施小技。”
說話間,他再次拈出一滴墨,眾人看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