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後。
慕雪和蕭晏親手將周生辰放進棺材當中。
親手釘了棺釘,埋在西洲最高的山脈當中。
王軍軍營外。
“貧僧己然放下仇恨。”
蕭晏朝鳳俏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兩人視線交纏,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卻句句難開口。
鳳俏自知身上責任重大,不該貪一絲情念,便決意揮刀斷念,與蕭晏此生不複相見。
鳳俏收回目光,雙手抱拳:“恭送軍師。”
其它人也跟著抱拳,齊聲:“恭送軍師。”
“阿彌陀佛,鳳……諸位保重。”
蕭晏一就施禮,狠心轉身離開。
慕雪看他們眉眼之間難掩的不捨和悲痛,忍不住拉住蕭晏。
蕭晏詫異回頭,疑惑看向她。
“說清楚,最少不要有遺憾。
是愛是恨,終要有個了結。”
慕雪看劇時,總感覺這對很遺憾。
明明彼此心悅,卻隔著周生辰血海深仇、統帥王軍、保護西洲的責任和佛門的清規戒律,無法表明心意。
相愛卻無法相守,相知卻無法相擁。
“貧僧……”蕭晏遲疑不決。
“貧什麼僧,你是蕭晏不是貧僧。”
慕雪轉身清了清嗓音,喊:“諸將聽令回營。”
眾人麵麵相覷,也知她用意,轉身朝軍營走去。
慕雪輕拍下蕭晏手臂:“軍師,我去馬車上等你。”
慕雪迅速朝馬車而去,隻餘下鳳俏和蕭晏兩兩相視。
鳳俏雪心裡莫名發窘:“其實冇什麼可說,我這一生註定為守護西洲而活。
師父不娶妻生子,一生保家衛國,我身為他徒弟自然也要繼承他的遺誌,將一生奉獻給西洲,所以……你我無緣。”
蕭晏唇角有意似無意勾起一抹苦笑。
深深鬆了口氣。
他剛纔還在害怕鳳俏會向他坦露心扉,讓他留下。
如果是這樣,他一定非常非常為難。
信仰和情之間,他終究是要負其一。
幸好鳳俏看得開,冇有為難他。
“嗯,無緣好!”
蕭晏平靜道。
鳳俏喉頭哽咽,眼睛酸澀脹痛,心抽痛下問:“你有什麼話對我說嗎?”
“世間愛恨情仇不過是鏡花水月,虛無縹緲,勿執念勿深陷,一切放下便得自由。”
蕭晏遮住了眼底情緒,理性回答。
“我懂!
那你喜歡過我嗎?”
鳳俏瞳孔裡翻湧悲楚,充滿期待看向他。
“貧僧前半生妻妾成群,風流快活,轉身剃度出家,將他們遣散拋棄,昔日情情愛愛都拋之腦後,無一人留於我心。
鳳將軍肆意瀟灑,女中豪傑,何必拘泥紅塵俗情。
愛如何?
不愛亦如何?
不過是曇花一現後,行同陌路罷了。
貧僧汙濁之輩,怎配天邊皎皎星辰。
望鳳將軍早擇良婿,平安喜樂。”
蕭晏眼底薄薄悲涼浮漫。
鳳俏眼眶溢滿淚水,順著她姣美臉頰落下。
蕭晏撇開眼,不忍再看她悲痛模樣。
“你既騙我一句都不肯,師父說得冇錯,你是正人君子。
是鳳俏唐突了,望軍師忘了鳳俏之日胡言亂語。”
鳳俏哽咽道。
“會忘的,將軍保重,貧僧去了。”
說罷,蕭晏瀟灑轉身朝馬車而去。
鳳俏望著他遠去背影呆呆看了良久,才擦乾淚水回營。
心悅便是心悅,不會因他無意而改變。